這意味著,一旦失敗, 不僅姚婪會徹底消散,連沈夜焰也會魂飛魄散。
沈夜焰一刻都沒有猶豫過。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工作, 這日子時將至, 沈夜焰盤膝而坐, 將聚魂鏡放在身前。
姚婪的魂魄從鏡中飄出, 眉頭緊蹙。
「師尊,我意已決,你不用出來勸我。」沈夜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聚魂鏡上, 「沒有你,我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血光乍現,整個密室都被紅光籠罩。
沈夜焰開始掐訣,一道道符文在空中顯現,圍繞著姚婪的魂魄旋轉。
姚婪能感受到沈夜焰正在拼命壓榨自己的生命力,符文越來越亮,少年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當第九道符文成型的瞬間,沈夜焰毫不猶豫地將自己一半的魂魄分離出來,朝著姚婪飛去。
天雷滾滾而來,劈在兩道融合的魂魄上。
沈夜焰悶哼一聲,口中溢出鮮血,但手上的法訣卻絲毫未亂。
「師尊……陣法,完成了……」沈夜焰有氣無力的笑了下,說道:「現在就等著師尊完完整整回到我身邊……」
「師尊……別讓我等太久……」
沈夜焰少了半個魂魄,雖然是個真實的人,但卻極為虛弱。
後面的日子,他基本都是在密室內打坐修煉,順便陪著姚婪,李鴻毅偶爾會來看看他,時立和皓軒也會來。
夏日的清晨,陽光透過密室的窗欞灑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沈夜焰在柔軟床上醒來,緩緩睜開眼睛。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牆邊的書櫃,書櫃前的長桌,桌上的文房四寶,還有房間另一邊的幾盆花藻,堆在牆角的寶箱,裡面琳琅滿目的珍寶。
密室內姚婪的大床柔軟舒服,四周的輕紗無風自然輕輕擺動。
坐在床邊清冷淡漠的男人垂眸看著他,那張冷艷俊美的臉就在眼前。
沈夜焰眨了眨眼睛,溫柔叫了聲:「師尊,早。」
「早。」
淡淡的聲音傳來,沈夜焰立馬酸了鼻子。
白色的仙袍整齊教條地穿在身上,如瀑長發披散在腰背,姚婪低聲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像無數過過往一樣。
沈夜焰依然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任何大一點的動作都會驚散這個夢。
他緩緩坐起身,抬起手,指尖輕觸著眼前人的側臉,有溫度,有質感,有血有肉。
沈夜焰的手有些嘰不可聞的顫抖,卻依然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眼前人。
姚婪將人拉住懷中抱著,沈夜焰埋頭在他胸前,像個委屈的犯了錯的孩子,過了好久,才瓮聲瓮氣地說出一句:「師尊,我餓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去煮長壽麵給你。」姚婪拍了拍他的背,安撫著。
「師尊還記得我的生辰。」沈夜焰還抱著他,悶聲說著。
「我當然記得,」姚婪說:「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
這個擁抱很輕很輕,就像擁抱著世間最珍貴易碎的寶物。
沈夜焰又將臉埋在姚婪的頸間,貪婪地呼吸著那熟悉的檀香。
「不會再離開了嗎?」沈夜焰謙卑的低著頭問道。
「不會了,永遠不會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沒有激烈的情緒爆發,沒有聲嘶力竭的哭喊,只有這樣沉重而深沉的擁抱,承載著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思念與痛苦。
許久,沈夜焰才鬆開手,退開一些距離,仔細地端詳著姚婪的臉。
「師尊瘦了。」他輕聲說道,指腹輕撫過對方微微凹陷的臉頰。
「你也瘦了。」姚婪反手握住他的手,眸中帶著心疼。
確實,這段時間的煎熬在沈夜焰臉上留下了痕跡,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多了幾分疲憊,下頜的線條也更加銳利了。
「剛才說餓了,」要拉拉起他的手朝密室外走去:「現在去給你煮麵。」
「剛才那道白光是什麼?怎麼回事,夜焰,你看……」李鴻毅一臉焦急地衝進來,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摺扇從手中滑落,「砰「地一聲掉在地上。
院子角落裡,架起的伙房旁,姚婪拿著湯匙往鍋里攪拌,沈夜焰在旁邊老老實實站著,看著他,一動不動。
姚婪聞聲偏頭看去,見是李鴻毅來了,不奇怪的喊了一聲:「鴻毅。」
「你……師……你你……」李鴻毅膛目結舌:「姚婪!」說著,跑上前來,上下仔細打量著姚婪。
「你……」李鴻毅依然是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