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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進行到了第五折,端陽驚變。蝦蟆精一瘸一拐地上場,先是唱自己有多麼多麼倒霉,又憋了壞心思,叫許仙用雄黃酒去試探白素貞。

小青聽了牆角,回去告訴白素貞。一時誰都不說話,急促的胡琴聲響起,兩人繞著戲台飛奔耍水袖,團成白花,又互相拋擲纏在一起,捶胸頓足著小碎步退後拉開。

霍眉只見得滿目都是亂飛的白袖,福至心靈,突然看懂了這藝術手法表達的意思:心亂如麻。

許仙端著酒上台了。

「小青,你法力淺薄,快去躲避!」

小青去拉她袖子,卻被大力推開。

許仙勸白素貞喝酒,白素貞再三推阻,叫他起了疑心。最後無奈喝下,將酒杯一放,身上的骨頭似乎在瞬間垮了,閉眼軟在了椅子上。

許仙欣喜道:「只是睡著了!」將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樂顛顛地下了台。

台上的燈突然都熄了,只剩當中一束白光照在地上,似冷月溶溶。王蘇站起身來脫掉外套,貼身的裡衣上縫滿鱗片,仰頭迎著慘澹的白。胡琴聲隱去,緊接著的是一段急促的大鑼,白蛇踉踉蹌蹌地開始獨舞,來體現白蛇喝雄黃酒後的「心如火燒」。

她本就身形修長,在地上翻騰時真如長蛇。那舞蹈看似混亂,實則都在精密的編排中;痛苦延伸到白素貞每一根繃緊的指尖同時,力量也延伸到王蘇的指尖。

許仙原本沉浸在妻子只是凡人的寬慰中,再來看她,卻見著了白蛇真身。驚駭之下,「嗨呀」一聲,向後縱身一躍便是一個躺。

小青跑上來,叫道:「嗨呀!稟娘娘,姑爹身死。」

白素貞聞言幾乎是擰身飛了過來——飛了過來,雙膝落地,跪在許仙身邊,緩緩地、緩緩地伏在了他身上。

「娘娘,這等無情無義之人,你哭他作甚?」

「小青,此乃**之過,非乃你家姑爹之錯。」白素貞說著,忽然將頭一抬,高聲道,「娘娘有心去至三仙島,盜取靈芝寶草,搭救你家姑爹的性命啊!」

「娘娘千萬不可!」

剛才還在悲痛的白素貞突然站起來,主意又回到了她身上。在愛情中明明是溫柔似水的女人,一旦許仙不在,她卻總像個女戰神。

「小青,姑爹託付給你了,千萬照看好他。」她飛快地抱拳道,「請受我一拜!」

小青忙對著抱拳拜下去,拜得比她更低,「折煞奴婢了。」

接下來的兩折戲都是重頭,因此有個中場休息。此時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王蘇滿身滿臉都是汗,只是稍微抿了兩口水。霍眉把她臉上的汗用手帕一塊一塊沾干,補上顏料,天花亂墜一頓夸。

王蘇笑眯眯道:「都有功勞,都好。」

又幫她把濕透的鱗片衣換掉,外面套上鑲了細窄藍邊的白褶子,領口、腰帶有許多像蓮瓣般展開的裝飾,肩上還有流速垂下;原來的頭面也卸下來,戴上一個裝有珠翠、絨球的大頭冠,頭冠上還有兩根長長的翎子,霍眉光是搬起來都用了兩隻手。

台柱子,這就是台柱子。一場戲無她只有兩分,有她才有十分。

第六折戲名叫仙山盜草。

原來跟在劉洪生後面的那一褐一白兩個童子原是鹿鶴雙童,齊唱戲詞,繞著戲台巡山。白素貞也威風凜凜上了台,一個翻腕亮相,持浮塵,背雙劍,唱道:「為救許郎闖仙山,哪顧得重重風險......」

鹿童率先拿著紅纓槍出現了,「何方妖孽闖仙山?」

「借草救夫望垂憐。」

「靈芝本是鎮山寶,豈容偷盜下凡間!」

鹿童用紅纓槍連連前刺,白素貞幾個串翻身躲開。一番搏鬥後,鹿童將紅纓槍打在她腰間,兩人分別持槍的兩頭追逐、閃避,那杆硬槍竟在人影中有了翻花繩的效果。最後鹿童作為圓心,槍桿作為半徑,白蛇抓著槍的另一頭繞著他翻身跳了一整周,借勢抽出槍來。

鹿童輸了,下了台;白素貞在道具山壁上取下靈芝來,欣喜道:「官人,你有救了!」

鶴童突然從山壁後跳出來,手執兩把短刀刺她。

白素貞靈巧躲過,扔了浮塵,將靈芝叼在嘴裡,拔出雙劍點地擰腰一個亮相。

接著便是短兵相接。用的都是沒開刃的劍器,但到底是真劍,乒桌球乓一串金戈之聲。

那兩個演員雖然年紀小,功夫卻十分到家,白素貞半蹲砍來時鶴童真能大跳起來、在空中劈開橫叉,躲避時能連踢三個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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