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席秉誠攔在他面前,平生第一次,對師長出言不遜:「你殺一個無辜之人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劉洪生的聲音都抖起來,尖叫道:「他不無辜!」言罷一劍劃開了他的手臂。身邊再無趁手之物可以抵禦,席秉誠只能雙臂交叉護在胸前,不出三秒,臂上已經出現了兩道很深的傷口,血流如注。見勢不好,席玉麟將床頭的瓷杯子扔過來,劉洪生眼也不眨,一劍凌空劈開;下一秒調轉手腕,以一個無人能預料到的角度,朝席秉誠膝蓋下方砍去。
席秉誠身形晃了晃,一條腿立刻軟了;劉洪生推開他,朝席玉麟衝來。席玉麟躲無可躲,退到了牆角,見那寒光閃閃的劍尖點在自己的下巴尖兒上,嚇得臉上全無血色。
「生得一副好模樣。」劉洪生嘆道,比劃了幾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下手,「你小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你。」
最後他想出了最不會破壞這具軀體美感的位置:脖頸。只需要切口平整的一劍——
冰涼的利器壓過來,席玉麟絕望地閉上了眼,剎那間聽覺、視覺乃至觸覺全部消失,只剩一縷無依無存的輕魂在黑潮中浮沉。我要死了嗎?還沒有過上好日子,這一世太虧了。
三秒之後,他疑惑地睜開眼,看見劉洪生已經面朝下倒在地上。視線移到席秉誠身上,席秉誠仍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不動,身體前傾,手裡握著從衣櫃裡順手扒出的銅頭皮帶,銅頭仍向鐘擺一樣來回奔走。視線又回到劉洪生身上,他的腦袋凹進去一塊,血從七竅中慢慢溢出來。
「大師兄,」席玉麟嗓音乾澀,「我們快走。」
席秉誠拖著一隻腳爬過來,探了探劉洪生的呼吸,忽然很惶然地問:「他是不是死了?」
席玉麟也將手背放到劉洪生口鼻前,幾乎完全感受不到氣流;又摸脈搏,摸了許久,摸出了微弱的跳動,「沒死!快走!」
「你先走,我要送他去醫院啊!再拖一會兒真死了!」
「你去醫院會被警察抓的!到時候我不在了,事實就變成你主動襲擊他了!」
「反正要送他去醫院。」
「那我去。」
「瞎湊什麼熱鬧?是我傷的他。」席秉誠抓著他的雙臂,瘋狂搖晃,臉上的淚水像蛛網般密密麻麻地織著,「師叔待我很好......我——我恨死你了。」
兩人眼前俱是天旋地轉,等注意到第三人走進來時,穆尚文已經高高舉起剩下的那把劍,劈砍下去。水管爆破發出的呲呲聲頓時占據了整間屋子,大部分血向上直躥、濺到了天花板上,也有部分濺到了人臉上,在秋風裡冒著滾燙的白氣。
塵埃落定,誰都不必再去醫院了。
第86章 追船「人命我擔了。」穆尚文顫聲……
「人命我擔了。」穆尚文顫聲說,「大師兄,不是你的錯。」
屍體的血逐漸流干,再沒法發出呲呲聲,滿屋寂靜。席秉誠已經完全呆滯了,用手一抹臉,手也是紅的,臉也是紅的,在寂靜中,聽到自己親手搭建的小堡壘在似血殘陽中轟然坍塌。他想大哭,想嚎叫,想怒吼,能將肝腸震得寸寸斷絕的愴呼奔涌到嘴邊......化為一聲嗚咽。他跪下去,用手背墊著臉。
穆尚文也慢慢滑坐在地,望向席玉麟,「快走吧。我一會兒就帶他走。」
席玉麟說不出話,渾身劇痛,腦袋也跟著痛。腦子好像杯中的一塊豆腐,被搖來搖去,視野也在眼眶中搖。
「走啊。」她急躁地叫起來,「發生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還不抓緊機會?」
席秉誠也極痛似的壓低聲音叫道:「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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