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質不差。」裴遷反駁,隨後又補上一句:「至少幾個月前還沒有這麼差。」
「那就是入冬後開始虛弱了?好像是有這樣的人啊,那你更應該多吃飯多睡覺了,來這荒山野嶺找什麼罪受呢?」
裴遷不說話,停下步子扶著一棵樹緩了緩。
他想起這村子有把烏鴉打下來再掛到樹上的習俗,抬頭一看,果然。
隨處可見的鴉雀屍體讓他心裡五味雜陳,但他沒有再把烏鴉屍體放下來的閒情,只是雙掌合十在心裡念叨了幾句。
周懸覺得他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這樣的場面,便想伸手把鳥屍放下來,卻被裴遷阻止了。
「不用了,就讓它在那裡吧,幫得了一隻,也幫不了這林子裡的成百上千隻,順其自然吧。」
「這是你的心裡話嗎?」
周懸見他說這話時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懷疑。
「嗯,我只是想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繼續趕路吧。」
走到山麓與村子的交界處,周懸拿出背了一路的雪橇坐在上面,還拍著身邊的位置喚著裴遷:「來啊來啊,坐這兒。」
雪橇上的空間很狹窄,兩個裹得像狗熊似的男人想同時坐在上面就不得不緊挨著彼此。
裴遷不情不願地坐上去,本來還想身子外傾離周懸遠點,對方卻無比自然地貼了過來,一聲令下:「走了狗子們!!」
三隻阿拉斯加表現得很不專業,往哪兒跑的都有,其中一隻突然發了大力,竟把坐在雪橇上的周懸甩了出去!
眼看著它們一個急轉就要把周懸甩到路邊的欄杆上了,裴遷眼疾手快,抓住了周懸的一隻腳踝!
於是周懸就在自己慘叫聲中被四腳朝天地拖出去幾米,等三隻阿拉斯加終於被拉住狗繩的裴遷叫停的時候,他都快滾成了雪人。
裴遷是又想笑,又怕笑聲激怒對方,委婉地嘲笑:「謝謝你,讓我第一次見到了活的北極熊。」
周懸黑著臉,不信邪地再次坐上雪橇。
這次阿拉斯加的狀態就好了很多,相互之間也有了配合,不再亂跑亂撞,讓周懸不得不懷疑它們剛才就是故意想欺負自己。
到達山頂的時候,周懸看了眼時間:「剛好半個小時,如果雪橇上搭乘的是一個人,應該可以減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死者要真是從這條路通過這個方式進村的,那給他二十到三十分鐘的時間是足夠的,而且他還不用像王業他們一樣走遍布積雪的山路。」
「你還好嗎?」裴遷關切地詢問,「我看你在揉腰,沒事吧?」
周懸把放在腰上的手放了下來,故作輕鬆:「沒事,你看錯了。」
但走路時不自然的姿勢是掩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