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界上最愛噓噓的人,但也是對她最殘忍的人,直到我意識到自己的殘忍和掩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感情,為時已晚,噓噓從燕宜灣上一躍而下,她帶走了我的太陽。」
「我知道這是我的報應,但代價不該是她來付出生命。你們將她帶來這個世界,童年給予了她毫無保留的愛,這樣備受愛意出生的孩子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青石板上洇出一滴又一滴的水痕,但戚恪的聲音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她不希望噓噓把她今天所說的話當做賣慘博同情,她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
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在喬凜虛放棄生命這件事面前微不足道,她只是希望能用自己這些訴罪般的話告訴喬凜虛,過去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一切的罪孽都由自己而起,一切的報應也該由自己一力承擔。
「我不奢求您二位的原諒,但我會用我自己的後半輩子來贖罪,讓她活得順遂平安。」
說完,戚恪肅穆地伸出雙手撐向地面,冰涼的青石板和她額頭上的皮膚相觸,她磕了三個頭,證明自己的決心。
喬凜虛將她的所有動作看在眼裡,包括那雙早就淚眼朦朧又紅又腫的眼睛。
但她的心裡卻十分的平靜,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戚恪的付出了。
戚恪說完所有的一切,便撐著跪得有些發麻的腿站起身,她知道噓噓大概會有很多話還想和父母說,所以她也識趣地不準備繼續打擾。
可就在她站直轉身的那一刻,她聽見了身後傳來了自己做夢都想夢見的聲音。
「戚恪。」喬凜虛聲音淡淡地喊道。
戚恪猛地回過頭,又因為雙腿發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扶住了旁邊的柱子堪堪穩住了身形,但最後還是選擇蹲下身平視著喬凜虛。
「噓噓,你剛剛,是不是叫我。」這一刻,戚恪眼中浮現出了莫大的希冀和希望的光。
喬凜虛看著她的雙眼,好像透過時間的洪流看見了曾經滿懷希望的自己。
多麼諷刺,曾經高高在上對她施捨感情的人,在這一刻也會和她曾經一樣,搖尾乞憐著自己的施捨。
喬凜虛壓下自己心裡紛亂的思緒,平靜地開口,「需要你贖罪的喬凜虛已經淹死在了海里,你不用對著我做無用功,過去的我以生命為代價換來了我如今的生活,你沒有資格再介入其中。我們糾纏了太久,久到我對你的一切都感到了厭倦。」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把我當做誰的替身,我也不在乎在我死去的那段時間你做了什麼,更不在乎你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我們之間的一切,從你八歲年帶我回家開始就錯了,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撥亂反正,讓它們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噓噓……沒有……什麼都沒有……」戚恪的辯解變得蒼白又無力,她攔不住喬凜虛即將說出口的話。
喬凜虛注視著她的雙眼,堅定地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