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六七歲的時候,有對雙靈根的堂兄妹,堂弟是夭折,堂妹後來怎麼樣了?」去的路上,敖昱問。
夏父沉默片刻:「難為你還記得他們……你堂妹被送出去換親了,但在那邊被照顧得不好,在你金丹前後吧,就去了。」
夏父沒說「那邊」是哪家,因為這些追究都是沒必要的,無外乎就是附近幾個打打鬧鬧又彼此合作互有姻親的家族,各家的恩仇都是交織一起,根本掰扯不清對錯的。所以,死了就死了。
嬰兒的哭聲傳入耳中,敖昱與小月亮握在一起的手,被小月亮越抓越緊。此處是夏家龐大的後宅,雖是鮮亮的紅牆綠瓦,但一眼看過去,不知道為何,就是讓人有種黝黑一片的感覺。即使還沒見到人,但後宅已經讓小月亮感覺不舒服了,他用另外一隻手拽著敖昱的袖子:「我能進你袖子裡嗎?」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敖昱嘆氣:「進來吧。」
果然,他剛鑽進袖子,就脫了鞋……
「父親,要與我離開夏家嗎?」敖昱看向夏且行。
夏且行有些心動,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我年紀太大了,而且……早壞了心性,跟你走,我受不得清修之苦,只會壞你的名聲。」
他能說這番話,其實心性就比大多數人要好。不過敖昱也明白他的意思——當了幾十年的逍遙種.馬,除了生孩子大概什麼都不干,人基本上已經廢了,讓他再去上進修煉,他沒那個心氣了。
「我要把娘帶走。」
「嗯,帶她走吧。」夏且行點了點頭,「我其實……」他抬袖子遮住了臉,「我不和你一塊兒進去了。你自己去見她吧。」說罷指了指前頭的院子,便匆匆走了。
院子門口有奴僕守著,一路把敖昱引到了正房門口,有個老婦在這兒站著:「大奶奶坐月子呢,少爺其實在外頭站著說兩句話便好。」
她剛說完話身子就不受控制地一歪,敖昱已經自己推門進去了。他站在那等她說話,只是以為老婦是母親的親信,誰知道聽了一耳朵狗屁。
屋子裡燒著香,有淡淡的類似橘皮的味道,但悶熱得厲害——大修士坐月子可能不需要這些,但如孫皓襟這樣還不到築基期的女修,生孩子和凡人女子沒什麼區別。更何況,她生孩子生得太多了。
敖昱繞過了屏風,床上的帳子卻是放下來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回來了,你出息了。娘……娘知道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