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昱讓他們儘量不受供奉,但敖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作為功德魚,他很清楚宗教有多賺錢。一定不要錢,反是違反了正常規律了。所以,敖昱只是給他們畫了一條線,把持著一個度。
符咒讓道徒們不需要錦衣,也能保持溫暖,少疾少傷。供奉給他們帶來了大量的食物,豬、牛、羊、雞鴨。很多道團一邊走,一邊趕著牲畜,河道里放牧著大群的鴨子,甚至要僱傭當地百姓照顧牲畜。
他們不缺肉食,不缺蔬菜,不缺水果,不缺調料。道團中的孩子,更是得到了更好的待遇。
「孩子們都吃慣了好東西,又沒見識過外邊的世道,自以為跟著爹娘會更好,便鬧著要回去。結果回去了發現日子艱難,可不都鬧著要回來嗎?」
「人心向上,這種的不算情有可原嗎?況且,男女不都一樣嗎?」
「不太一樣。」「對,其實具體到每個人,每件事都是不同的。」「回去的原因也是千千萬,不是都貪圖享受的,有血脈天性在裡頭。」
「就連當時扔給我們,也有的確實是家裡貧窮,治不起病的。」
「但平水道雖說是進出自由,我們也不貪那點東西,可……終歸不是冤大頭。」
天驕們點頭,什麼東西都白給,那平水道的道團就要散了。
「他們離開時,我們都會給他們講明白的,為子女計的家長,其實這時候便會明白了,孩子自己若不想走,我們也不會讓他們被帶走的。可依舊還要一家團圓的,那就是各有原因了。雖說一刀切不好,但確實男孩回去後,因為不足鬧著要回來的居多。女孩有許多一回去就讓人關了起來,或賣掉或嫁人的。前者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是要鬧著走的。女孩則是我們不救,她們就沒有之後了。不過,男孩子若有特殊情況,我們也會出手的。但這種出去一次的,若不在道團里留足二十年,有些東西,我們也是不教的。」
能把孩子扔教團的,都不會是富貴人家。這種人家本就不被期待的女孩子帶回去會嫁給或賣給怎樣的地方,可想而知。健康的男孩,至少很多家庭願意作為一個勞動力,將之在家裡養大。
「……」出身大族的天驕們心情複雜,他們看得出來,這些被他們視為奇葩的事情,該是人間的尋常事。畢竟道徒們口音各異,來自不同的道團,甚至國家都不同,但說起這些事來,卻都像是一個道團里出來的,都能接上各自的話,顯然是地異事同。
「我以為過去遇見的討厭傢伙已經是惡人了,沒想到這才是惡人。」
「咱們都是觀眇宗的修士,遇見的惡人也不過是其他宗門的嫉妒鬼,偶爾嘴欠外加用點下作手段拉後腿罷了,可能都稱不上是作惡。」
「這倒也是……」
又過了半個多月,夏嵐終於出關了,人看著是沉穩了許多,換了一身尋常的灰色法袍,一出關就來找眾人道別。
「你要回宗門了?」
「不回,我要去歷練。」
「現在各地都在除魔,市面上還是有幾分危險的,你一個醫修,不要自己亂跑了。」
夏嵐翻了個白眼,眾人頓時心中感慨——啊,果然還是那個夏嵐,人沒變。
「不走遠,就在附近行醫。」他的手在臉上抹過,原本青春年少的一張臉頓時變成了長須中年,「我想試試,儘量不用仙法,只靠藥草,是否能醫人。」
「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