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倒是鬧過,但皇帝這些年身體越發不好,不想鬧這麼大動靜的事情。皇太子沒權, 說話不管用。義王徹底成了藩王了,跟武將結交得避嫌。
現在,義州暴.亂,也恰好擊中了大梁的這個爛瘡——義州在快速城市化的同時,缺乏大量合格的底層管理者,不,甚至許多地區的底層管理者都不是「不合格」,只是「裝樣子」,且他們同樣遭受了缺糧的衝擊。
這些底層管理者,本該是緝拿、抵抗的第一道防線,可他們要麼如紙般一擊即碎,要麼成了暴.亂者的引路人……
悅屏襲教導了他的工人大道理,卻沒教導他們什麼叫「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
這群喊著高大上口號的人,走的還是古代多數農民起義軍的老路,又因這確實是一件突發的事件,他們從最初就沒有足以服眾的頭領,打起來後,又漸漸發展出十幾位素有威望的頭領,以至於很快隊伍就發生了分裂。
搶劫、殺人、強迫……隨處可見。
後頭三州反應過來了,各城城門緊閉,且城中人也都看見了逃難過來的百姓,知道這支「義軍」是什麼德行,不該心存僥倖,因此雖然有幾座城鎮也發生了小規模的內亂,但三州總算是扛住了。
正經地攻城,義軍竟也有兩把刷子。
這也要感謝悅屏襲的掃盲教育,以及義軍中數量頗多的匠人群體了,之前攻下的幾座軍營中裹挾的軍士以及器械,還有多年不曾接戰的當地軍民,那根本不剩多少的勇氣了。
「城破則父母妻兒亡!」「想想爹娘妻兒!」
「義王夫你就站在這別動!」
知府一個純文官,帽子已經掉了,但依舊站在城牆上敲鼓,鼓舞士氣。
悅屏襲站在他旁邊,在混亂又熱鬧的戰場上,他看起來驚恐又茫然。
「義王戰死!」「義王夫與我等同死!」
城牆上忽然響起一聲驚呼,一開始沒人在意這個,但驚呼聲越來越多,整座城牆都在歡呼,這個時候知府才停下了敲鼓,大汗淋漓地走向城牆邊,悅屏襲也跟著一塊兒走了過去。
洶湧得像是黑色潮水的義軍,被紅色的利刃切開了。
那是一隊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騎兵,快速刺穿了一次義軍的陣形後。義軍自己明顯都還懵著呢,騎兵已經開始沖第二波了。
黑色潮水……像是受到驚嚇的螞蟻一樣,潰散了。
一聲慘叫聲,驚醒了城牆上的所有人。原來剛才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城牆上敵我雙方都愣住了,方才有守城士卒反應過來,把一個義軍推下了城牆。
更多的慘叫聲響起,但只是一會兒,一切就又安靜了下來。
紅色的騎兵已經在屍骸遍地的戰場上收攏好,有大概五十多人靠近了過來:「別開城門!余敵仍在!別開城門!」
「好的好的。」知府扒著城頭,連連點頭。他又意識到下頭聽不見,趕緊招呼士卒回應。不過下頭的騎兵已經歸隊了。
「哪兒來的援兵?」「全是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