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走了。至於敖昱面前的立櫃裡,一件件都是大紅的喜服。上回來還沒這些,但摸著喜服上點綴的珍珠,敖昱知道東西必定是小月亮老早就開始準備的,他竟半點都沒察覺。
敖昱沒有挑揀,他從左手邊拿了第一件,這圖案極有趣,左邊是半輪月右邊是一條魚,左右互成太極圓滿之勢——月亮的「眼」是魚尾扇起的一顆水珠,魚的眼就是它的眼。
他下船前梳洗過,但敖昱也將髮髻散開,重新仔細盤了髻,取來紫金攢珠冠為自己戴上。
他出來,便有僕人將他帶到另一間房裡。這地方從進門便是層層疊疊的珠簾紗帳,又有各式鈴鐺夾雜其中,走動間叮叮咚咚。幾處燈盞都是固定在地上,套著罩子的銅燈。
有個玉鈴鐺格外好聽,敖昱便站在那一下下地撥弄著。
「叮噹」這卻不是他手下的鈴鐺發出的聲音,隨著一陣涼風,荷葉的香氣傳入他鼻尖。
小月亮穿著一雙金繩纏足的軟底涼鞋,裹著個大紅披風進來了,他長發披散,在頭頂綴了個紅絨球,他在幽幽燭火中對著敖昱笑問:「大哥哥,夜闌淺醉弄鈴鐺?」
「我哪裡來的酒?」一見他明明便醉了,敖昱眯起眼睛,卻非要梗著脖子不認。
小月亮拉動了珠簾紗帳,鈴鐺叮叮噹噹響個不停,他站在了敖昱的面前抬手解下了披風。披風落地,他舒展雙臂,掛在了敖昱的脖頸上,他的唇也湊到了敖昱的唇邊:「我來餵……」
披風下,他只穿了一身紅紗,這紗裹在他身上,倒如一團朦朧紅霧,舉手投足都輕輕地飄散包裹著。
「小月亮,我都要嫉妒你身上的紅紗了,憑什麼……」裹著你?
叮鈴鈴的鈴聲,越發亂了。
「來罰……」
床榻的幔帳間,也掛著鈴鐺呢。鈴聲快快慢慢,時輕時重,夾著笑聲和嘆聲。
第二日鈴聲停了,鳥鳴來了。
敖昱看著窗口灑進的陽光,深深鬆了一口氣。他這輩子沒參加科舉,但昨天可謂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大考,還好,他最近幾年都乖乖喝藥外加鍛鍊身體,成果喜人。
小月亮也睜開了眼睛,敖昱立刻湊上去,輕輕吻著小月亮的肩頭:「手團暖玉描飛花……」
手用上了,飛花嗎,自然是用唇描的。
小月亮笑得露出了小白牙,敖昱用鼻子蹭他的下巴:「可有不適?」
「有些酸,還好。大哥哥……」
「嗯?」
「我原來以為你個頭不會大,畢竟病弱,沒想到還挺好的。哎?哈哈哈!別咯吱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