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夢裡了,還想著要拒絕他。
江聽雪微微笑了一下, 不要也不行,明天狐毒就要解了,這「最後一次」,他總得表現得體貼一點。
反正已經懷上了,這些東西也不用再留。
手向下滑去, 睡著的人低低哼了一聲,濕漉漉的睫毛顫了幾下,似是掙扎著想要醒來。
江聽雪在他鼻尖吻了吻,輕聲道:「睡吧,我幫你清理一下。」
好像是被他的話安撫到了,半夢半醒的人又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江聽雪用乾淨的布給他擦了擦,又把手上的也擦掉,然後扔掉布,擁著人在草堆上的衣服上面躺下。
秋夜寒涼,山洞中一片空寂。
江聽雪支著頭,望著躺在身邊的無印,抬起手指,虛虛放在他臉上,從額頭到下頜,一點一點,慢慢划過。
淨無垢袈裟還是乾淨的,說明穿著袈裟的這人,心依然堅定。
但……若不是動了情,以他的性格,又怎會容許自己如此放肆?
江聽雪靜靜描畫指尖的輪廓,眸光倒映著身邊人安睡的面容。
無印……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嗎?
又或者,你其實早就明白了,只是……還不願意承認?
……
第二日醒過來後,無印顯然對困頓時發生的事沒了記憶。
江聽雪看他起身想要打理自己,碰到了才察覺到不對,愣了一下,好像隱隱約約想起了點什麼似的,望了過來:「施主,你已為貧僧清潔過了?」
江聽雪笑了笑:「昨晚我還有些精力,見大師睡得沉,便順手幫大師擦了擦。」
無印已經不會再為他過度旺盛的精力感到驚訝了,道了聲謝:「有勞施主。」
江聽雪挑了挑眉:「大師說笑,這本就是我弄進去的東西,我來擦掉不是很正常的嗎?」
無印窒了一下。
江聽雪雖與他同行數月,其間不知多少次交頸纏綿,但甚少說這種葷話。
他有些不自然,但抿了下嘴後,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江聽雪望著他淡然的神色,心下輕笑,連調戲都沒反應,看來無印大師果真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收拾齊整後,兩人便繼續行路。
出了腳下這座山,就到了寶山。
兩人沿著山道一路向上,在下午時分,便來到了山頂的寺廟。
昔日的寶山寺如今已更名為淨禪寺,寺中僧侶也換了一批。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這裡,寺中的主持依舊是他離開時的那位,也仍然記得他。
兩人見禮,各自寒暄了一會兒後,無印便帶著江聽雪去了後山。
在後山走了一陣,兩人來到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前。
江聽雪覺得這石頭有些眼熟,站在旁邊朝四周望了望後,才發現這正是無印在心相世界中打坐淨心的那方石台。
等回過頭時,無印已經一手掀起了石台,從底下拿出了一個木頭匣子,然後又把石台放下。
打開木匣,裡面是一顆金光閃閃的舍利子。
無印將木匣遞了過來:「施主。」
江聽雪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木匣中的佛寶舍利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十五年前就想得到的東西,如今兜兜轉轉,還是到了他手裡。
江聽雪拿起舍利子,抬頭看向無印:「我該如何用它解毒?」
無印道:「放在胸前即可。」
江聽雪便將舍利放在胸口,舍利放出彩色霞光,慢慢融進了他的身體。
江聽雪閉目感知了一下,見方才還在手中的金色舍利已經懸浮在了他心上,靜靜地放著寶光,將那些狐毒一點點驅散。
外在來看,便是那時不時就要燒起來的肝火終於徹底熄了下去。
無印收回探他脈搏的手,眉宇間浮現出輕鬆之色:「施主的毒,終於解了。」
江聽雪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這舍利我該如何還給大師?」
「不必還。」無印微微搖頭,「這舍利既已融入施主體內,便是與施主有緣,施主拿著便是。舍利光華內斂,不會露於身外,只要不說出去,便不會惹人覬覦。」
「有緣……」江聽雪彎了下嘴角,靜靜望著他,「大師,我與你,當真沒有緣分嗎?」
無印慢慢垂下眼:「施主,貧僧早已說過了。」
江聽雪輕聲道:「若我下次遇難,大師可還會再來救我?」
無印垂眸道:「貧僧乃佛門弟子,濟世救人是本分,無論遇難的是不是施主,貧僧知道了,都會去救。」
「在你眼中,我與其他人,一點區別都沒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