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晤言急著走,只因瞥見了斷橋下的一處荷葉下,咕嚕嚕地不斷冒出泡泡,想來是凌飛度已經憋不住氣了。
確定周圍已經無人,柳晤言走到水邊,伸手將凌飛度拉了上來。
只見凌飛度一張俊臉在水中憋得通紅,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惹得他睜不開眼睛,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柳晤言心中一動,將他納入自己的雨傘範圍,用手帕幫他擦去睫毛上黏住的水珠。
凌飛度見柳晤言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心底略略沒有底氣。腦中回想起那便宜表哥說的「換命」,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柳晤言打斷了。
他唇角微勾,笑道:「小凌,你覺不覺得你很像一隻落水的小狗啊。」
「......」凌飛度翻了個白眼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捉弄我。」
柳晤言淡笑:「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怎麼比我還擔心?」
「你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怎麼能讓你替我去死!」凌飛度猛地抓住了柳晤言撐傘的那隻手,語氣憤憤地說道。
柳晤言心中有數,像逗小狗一樣,輕撫了幾下凌飛度的下巴,安慰道:「別擔心,這裡不是什麼兇險之地。我們得先找到凌夫人口中的『大師』再談其他。」
突然,柳晤言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淡了三分,手中的傘不受控制地放開了,身體往凌飛度身上倒去。
「阿言?你怎麼了?」凌飛度忙背起柳晤言,急匆匆地往府中趕去。
不知過了多久,柳晤言再睜眼時,他已經躺在了床上。
凌飛度乖乖地趴在床沿,已然睡著了。柳晤言微微一笑,胸腔中突然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癢意,他本不想吵醒凌飛度,但實在是難以忍受。
「咳咳......咳」柳晤言劇烈地咳了起來,仿佛要將肋骨咳斷一般。一股腥甜涌了上來,落到了他的被褥上。
凌飛度先是迷糊了半晌,眼睛瞥到那抹鮮紅才如夢初醒。他忙拿起手帕,細細地給柳晤言擦拭嘴角,眼中的焦急似冒出火來。但反常的,凌飛度沒有再說什麼。
柳晤言咳出血後反而感覺舒服了許多,他狐疑地看著凌飛度。
「你表哥是不是來過了?」柳晤言盯著他道。
「沒有。」凌飛度也盯著柳晤言的眼睛,冷冷地回答道。
「你是打算拋下我,自己去找那位大師?」柳晤言一副肯定的語氣。
「沒有!我說沒有就沒有。」凌飛度再次重申,一字一句地說道。
柳晤言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軟了語調道:「小凌,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可能死.......唔。」
凌飛度捂住了他的嘴。
柳晤言只好眨巴著他的兩隻眼睛,試圖軟化凌飛度。想了想,他張開嘴,像小貓一樣,輕輕地舔了凌飛度手心一下。
凌飛度好似被火燒一樣,馬上站起來走了好幾步,要不是顧及著不能離他太遠,恐怕早就跑了。
「你!」凌飛度恨恨地瞪著他。
「你就別想一個人偷偷去查了,不要忘了我離不開你。」柳晤言蒼白的臉上,洋溢著暖融融的笑意。
凌飛度服了,他認命地將柳晤言扶了起來,拿過枕頭給他墊著腰,一勺一勺地給他餵藥。沉默了半晌,凌飛度開口說道:「便宜表哥說,那位大師行蹤不定,最近一次有人看見他,是在香山寺。」
柳晤言乖乖地被餵藥,聞言問道:「香山寺離這裡多遠?」
「快馬加鞭,兩日即可到達,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凌飛度語氣不暢:「既然如此,我們即刻啟程去香山寺。」
「甚好,不過小凌得給我準備一輛馬車才行。」柳晤言兩手一攤,一副無賴的模樣。
「早就備好了,今晚趁著月黑風高我們出發。」凌飛度淡淡道。
「嗯?小凌這是做了兩手準備。」柳晤言挑挑眉。
凌飛度不想理他,在房間裡收拾著一些金銀細軟,一股腦地打包帶走。
「蒼天吶,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社畜,劇本能不能簡單點。特別是,不要讓我的好基友死,求你了。」凌飛度心中哀嚎。
是夜,柳晤言和凌飛度坐上了馬車,往香山寺而去。
兩天後,一位俊美的少年扶著一位清俊的男子出現在了香山寺的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