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喪,可「每天都在想著要怎麼超過你」是不是也可以縮略成「每天都在想你」呢,梁靳深又把自己哄好。
「再說了,你每次見我幾乎都沒有好臉色。」曲鄔桐翻舊帳。
她垂眸:「明明對誰都笑臉盈盈,明明眼神那麼溫柔與專注,明明總是學不會拒絕。」
頻繁吞咽口水,梁靳深的一顆心呆滯,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可你每次一遇見我就抿緊嘴,眼神也馬上迴避扭開,我還記得我某次麻煩你與我交換衛生值班,也被你拒絕。」
嘆氣,曲鄔桐念念不忘:「明明你也討厭我,可為什麼大家都只記得住我對你的單方面競爭呢,真是不公平。」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抿嘴是因為心臟跳得好快讓人心煩意亂;不敢看你是因為無法控制臉頰的溫度害怕泄露心事;而拒絕你是因為你與我更換衛生值班,是為了去看李竟的籃球賽。
這麼多理由這麼多解釋,梁靳深卻無法輕易地坦白澄清,只能無力落下一句毫無效力的「不是的。」
「不過我也理解。」從幼稚敏感的年紀中掙脫,曲鄔桐自以為已經參透了他對於她的反常。
誰不想當第一呀,他對她這個又聰明又努力的厲害競爭對手保持警惕是正常的。
再說了,曲鄔桐並不認為他那麼多緋紅花邊新聞都是空穴來風,更何況當事人都異口同聲地選擇不回應,也算側面坐實了信息的真實性。
「我沒有討厭你。」梁靳深蒼白地強調。
「反正都過去了。」她毫不在意,反正最後第一名是她。
推開門,點亮燈,曲鄔桐走進門換鞋;身後跟著的是提著兩個行李箱,肩上還背著她的牛仔帆布包的梁靳深。
「煮點湯麵?」梁靳深提議。
「好。」
好不容易安靜了兩天的公寓又被細碎聲響占領。
刀與菜板碰撞的聲音,水龍頭嘩啦啦流水聲,雞蛋被磕破的聲音,抽油煙機奮力工作的聲音;混雜著曲鄔桐馬不停蹄整理行李的動靜。
將換洗的衣物一股腦丟進洗衣機,曲鄔桐挑選了自己喜歡味道的洗衣凝珠丟下,催促並督促洗衣機工作。
廚房裡飄出香味,曲鄔桐嗅嗅鼻子,努力分辨,是雞湯和菌菇。
如果不是梁靳深,她可能現在早就一碗泡麵下肚打發了這頓延遲的晚餐;可因為此刻廚房中是他,是香噴噴的菌菇雞湯麵,她才願意等待。
無聊,無聊,下意識地圍著客廳中那架存在感極強的鋼琴打轉。
曲鄔桐心痒痒,無實物地在空氣中練習起指法,無數次下定決心,等她學會《路小雨》就對這架鋼琴下手。
「明天晚上回家吃飯嗎?」
餐桌上,梁靳深低著頭不經意地問,想著如果她回來,就吃豬肚雞。
迅速回憶著鋼琴課的課表,曲鄔桐遺憾宣告:「不了,我有點事。」
「那你也記得要好好吃飯。」
世界上的某隻小豬與某隻小雞暫時免於一難。
不了解曲鄔桐的晚餐時間忽然繁忙的前因後果,梁靳深在意,卻缺乏正當理由開口詢問,只能任憑自己的腦袋發散想像力。
在縣城短暫緩和並回溫的關係好像一回京市又讀檔重置,
他只能虔誠祈禱再祈禱,八月快點降臨,一中百年校慶早點到臨。
睡前,趁著梁靳深洗浴的時間,曲鄔桐躲進書房,打開「AppleRhapsody」,探望被可憐兮兮被留在遊戲中過周末的帕里斯。
出租屋被翻了個遍,找不到多餘信息,帕里斯背
著沉沉的背包離開。
昏暗樓道里張貼著各式各樣殘破的小GG,有人造人有償志願者招募的,有奧林匹斯山非法落戶產業的,還有廉價機票GG的;曲鄔桐好奇地湊上前看,發現所有GG的刊登時間統一停滯在6月5日。
歪頭,直覺告訴曲鄔桐這個日期肯定有用,在嘴裡默念幾次,記住。
關於「AppleRhapsody」的謎題積攢成厚厚一摞,可番茄種植的進展卻依舊停滯;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徹頭徹尾的遊戲笨蛋,與帕里斯相伴的時間是不是無用功。
還沒來得及醞釀出多少傷春悲秋的情緒,下一秒,在霓虹閃爍的小巷中漫遊的帕里斯,忽然拐進了街邊的「雅典娜電影院」。
曲鄔桐瞥見人物信息欄里金幣圖案後面那個可憐兮兮的數字,警覺,暗下決心:此次無論帕里斯再怎麼撒嬌,再怎麼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她都絕對、絕對不會再心軟了!
可帕里斯並不是來看電影的,它才沒有那麼多觀影細胞與閒情逸緻;一進電影院,就直奔前台的那個抽獎箱,它對於運氣更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