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千劍拿著李琢光終端上的付款器出去結帳,李琢光撐著腦袋,專注地注視著羊曜解決盤子裡剩菜的側臉。
頂燈在她臉上打出一圈圈彩色的光暈,李琢光抬起手,張開五指,閉上一隻眼睛,從指縫間看過去。
羊曜吃完最後一塊毛肚,抬頭說:「想?」
「我不想她。」李琢光哼了一聲,「遲早會再見的人,為什麼要想?」
羊曜抽出一張紙巾擦嘴:「悲?」
李琢光放下手,垂頭撥弄桌布上的花紋,聲音低了下去,如同喃喃自語:「我不難過。所以沒有為什麼。」
羊曜伸手端來另一盤吃掉了一半的奶油蟹肉義大利面,繼續解決剩菜。
觀千劍回來的時候,羊曜已經把桌上所有的盤子全部清空。她把付款器塞回李琢光的終端里,感嘆一聲:「你好厲害啊,羊曜,居然吃得下那麼多東西。」
羊曜淡淡地看向她,打了個飽嗝。
由於兩位都喝醉了酒,回程的路就由羊曜開。她開啟了車上的自動駕駛。
時間不早了,路上車輛卻沒有減少,人工智障駕駛出問題的時候就由羊曜接手,她看著導航還是不小心繞了幾次遠路,比平時多花了半小時才回到宿舍,不過車裡也沒人發現。
還算清醒的觀千劍在自己房間門口徘徊了一陣後,接過曇起雲拿來的醒酒湯,走進了李琢光的房間。
「你怎麼進來了。」
羊曜把李琢光送進來時把她擺成什麼姿勢,她現在還是什麼姿勢,半躺在床腳,一上一下地晃著腳,從鼻尖看向來人。
「喝點醒酒湯吧,明天別頭痛了。」觀千劍扶起李琢光上半身,把碗遞到唇邊。
李琢光沒喝。她愣愣地呆了半晌,張開嘴唇說:「你說……」隨著她的氣息噴吐,一股濃濃的酒味傳來,光是聞著就叫人暈乎乎的。
她話語停住,目光也停住,過了一會兒,她斂下眼瞼,說了句「算了」,便就著觀千劍的手將醒酒湯喝乾淨。
觀千劍摟著李琢光,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感受到對方因酒精而猛烈跳動的心臟:「你是想說芮禮嗎?」
李琢光只是靠著,歪過頭抵在觀千劍的脖頸間。
房間裡燈開得昏暗,像是上個紀元戰爭中古舊的舞廳,最後跳完一支舞便要分道揚鑣,不知此生能否再重逢。
「沒有。」她說,她想快速地說完以免露怯,聲線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
觀千劍的手緊了緊,笨拙地安慰道:「李隊,我們不能停留在原地,得……往前看。」
醒酒湯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刺得李琢光鼻腔發酸,眼眶發熱。
「我往前看了。」她輕聲說,聲音輕到觀千劍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我一直在往前看,我的眼睛又不長在腦袋後面。」
觀千劍無奈地笑了,李琢光喝醉了酒便愛詭辯,她習慣了。
「芮禮肯定沒有死。」李琢光忽然直起身,反過身來認真地與觀千劍對視,夜燈在她的雙眸中燃起兩把篝火,「千劍,你知道的,這裡不是現實,這裡是一個遊戲。」
她激動地站起來,握住觀千劍的手,語氣澎湃:「我們都是npc,芮禮只是找到辦法脫離遊戲,所以沒有她的屍體。你懂嗎?我遲早也能找到機會脫離遊戲的,到那個時候,我就能再見到她了!」
如煙一般的緘默包裹住二人,觀千劍眼中的神傷與心疼波瀾壯闊。
李琢光一直吊著眉毛,努力地笑出雀躍的感覺,她好像看不清觀千劍的神情。
沉默了許久,觀千劍緩緩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抱住了李琢光微微顫抖的身體:「我懂,我知道。」
*
午夜,李琢光從夢中驚醒。
她支起上半身。
窗簾沒拉,窗外透入乳白色的月光和遠處商場霓虹色的燈,近處的睡眠艙開著艙門,艙內散發出淺淡的光。李琢光呆滯了片刻,翻身下床。
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站在房間中反應了一會兒,才遲遲想起來自己醒來是要做什麼。
她剛才做夢夢到去沙漠的隊伍沉入流沙,管教官沒有抓到逃走的嫌犯,反被無數的複製體包圍,幾支隊伍在那裡全軍覆沒。
然後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看過兩邊的任務報告,但現在想不起來都有些什麼內容了。
晚上酒喝多了,現在還有些暈。她記得自己和觀千劍說了些瘋話,但觀千劍的態度似乎是不相信的。
她席地而坐,靠在床邊上打開終端,翻出那幾份任務報告。
沙漠方留在飛船里的人說飛船突然失控,門一開一合,咖啡機不斷沖泡出咖啡液,鬧鐘響個不停,人為關閉沒有用處;
駕駛飛行器或直接飛出去探查沙漠的人說在星球北極點處出現了一座金字塔,四周俱是下陷的流沙,而金字塔安好地立於中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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