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柄不重,但雷射強度很高,李琢光在車廂里的空地輕輕揮了揮,聽揮劍時嗡嗡作響的頻率,至少是八級的強度。
「我小時候覺得學校旁邊的小賣部老闆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上了初中以後覺得科學家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可惜我本人沒有理科天賦——
「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又覺得能做一個星球的指揮就是成功的人,霍總指自然是其中佼佼。
「只要一天沒有標準答案,文學就有用一天。文學的魅力就在於沒有標準答案。二部的指揮說,鈔票就是選票[注],那我要說,你寫下的每一個文字都是一張選票。」
李琢光把雷射劍收回劍柄里,安好地放入盒子的凹槽。
「這把劍很鋒利。」李琢光評價道,長睫遮掩住她剔透雙眸中的所有情緒,「我相信晏妙陽會喜歡的。」
「你的文字就是你的刀,好好使用它。」
井憐似乎很開心,臉上的笑容都真摯幾分:「李隊長,有興趣詳談嗎?」
李琢光沒有一口答應:「你可以先說說看你的想法。」
井憐理解地點頭:「我們都很重視晏妙陽的生日聚會,您有收到過請柬嗎?聚會在下周六的現代紀元詩博物館。」
這些信息在任務詳情里都有,李琢光沒有否認:「所以呢?」
車子把窗戶上的屏蔽膜開啟了,從里側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車外的景象,但陽光照不進來,車內一片黑暗,桌下的冰櫃指示燈一閃一閃地亮著白色的光。
井憐說:「那天博物館的安保都是她們的人,聽令於賀順,對我們的人安檢會非常嚴格。如果您願意幫個忙,那就最好了。」
李琢光:「你先說是什麼忙。」
井憐從冰櫃裡取出一瓶氣泡水,在桌面上磕開瓶蓋:「您放心,不是我要帶什麼違禁品進去,而是我希望您能帶一把槍進去。」
李琢光指指自己:「我麼?你為什麼需要我帶一把槍進去?」
井憐臉上的笑容越看越瘮人,越看越像一張陶製的面具,她說:「因為您是我們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李琢光緩緩吸吐:「我猜,這個計劃是不能告訴我的,對嗎?」
井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您明明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了,為什麼還要問呢?」
「我是不會搞砸晏妙陽的生日會的。」李琢光如今還謹記霍聽潮布置給她的任務,「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晏妙陽這一邊。」
她確實無法理解為什麼霍聽潮會希望自己去幫助晏妙陽,無論是作為一個普通民眾還是作為政/斗後備力量,井憐看起來都是更合適的選擇。
井憐並不生氣:「我明白,我們也不希望搞砸晏妙陽的生日聚會,要是一切能在和平中解決,這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如果非要見血的話——」井憐意味不明地放下嘴角,當她面無表情時,這個人就變得更為真實,少了許多政/治演講時的表演性偽裝,「我們也不怕。」
她手中的玻璃瓶里氣泡水的泡泡浮沉破裂,發出輕微「啵」的一聲。因為剛從冰櫃裡拿出來,溫差導致瓶身上起了一層水霧,凝結成水滴,順著井憐的手指流下來,流進她的手腕里,洇濕她的正裝長袖。
李琢光平靜地答道:「當然,我明白,我也是一樣的。」
井憐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
李琢光:「當然。」
她們沒有聊很久,李琢光從井憐車裡離開時是早上六點,一牆之隔的晴大三部里響起學生離開宿舍樓的腳步與哈欠聲。
她和井憐告別,車門在她身後闔上,麵包車駛離了小路,遠處牆角有一個身影隨之縮了回去。李琢光瞥了一眼那個角落。
她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輛車停在晴大三部的地下車庫,便從牆邊又翻了回去。路上還沒多少人,她挑了條沒人的小路繞入地下車庫。
又是那種奇怪的感覺,她在翻牆出來的時候對自己這個舉動沒有絲毫疑惑,仿佛本來就應該是這套流程。
現在她知道是為了遇上井憐,和她說話。是前世的「李琢光」試了很多次以後,認為這個選擇能達成完美結局,所以刻進她的肌肉記憶里。
這是對她偶爾奇怪的舉動唯一合理的解釋。
終端上有許多條她沒來得及查看的新信息,兩條是柳一那邊傳來的消息。昨晚在看完記憶以後、進入那個神秘監控室以後兩個時間點裡,芮禮終端里有數字變化。
一條是戈焰。住在酒店裡的戈焰一晚上沒再碰到長自己臉的鬼,但李琢光以防意外,還是打算自己再在401宿舍睡一晚上看看。
還有一些是觀千劍、羊曜和曇起雲向她匯報情況。那天她們睡到下午醒了,之後就精神得很。
觀千劍和曇起雲出門繼續找禮物清單上的東西,羊曜留在宿舍里等待李琢光可能會需要的支援,但她沒等到,打了一天的遊戲,晚上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