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樓頂層極速墜落。
被近在咫尺的炸彈炸飛。
懷裡抱著一個單薄少年的身體在巨人的屍體之間一直走到脫力摔倒。
像一個陰暗的跟蹤變態狂匍匐在角落裡, 被直衝而來的暴動怪物一刀割下腦袋。
彩色的水流涌過來包裹住她的身體,於是從腳踝處一點點變成彩鉛繪就的二維紙片。
芮禮從一開始雙眼通紅地四處找尋復活她的辦法,到後來面無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屍體旁邊, 甚至有閒心在她的臉上用油彩畫畫。
有一個聲音問她:「你死了這麼多次, 後悔嗎?」
後悔?後悔什麼?
李琢光的身體感到疲憊、疼痛、虛無, 她的心裡充盈急切、悲慟、憤怒, 獨獨沒有後悔。
那個聲音重複道:「為什麼要在童筠心的幻想世界裡耗費力量, 帶她從洞穴里出來?
「有意義嗎?」
李琢光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人類最傲慢的一點就是什麼事都要追求一個意義, 我做這些本也不是為了追求什麼意義。
「就算這些無法讓童筠心徹底擺脫幻想世界回到現實, 能減緩她的痛苦也是好的。」
能讓她知道她不是所謂的災星,這世上有人在意她也是好的。
於是那個聲音問:「什麼回報都不追求?」
李琢光肯定道:「什麼回報都不追求。」
「即使這個舉措不會對童筠心的人生有任何改變?」
「只要不是差的改變。」
聲音沉默很久,才再一次響起:「恭喜你,你合格了。」
*
李琢光從夢中醒來,醫療艙大開的門和柔和的頂燈照下來,艙室旁邊伸出兩顆頭, 一個是觀千劍, 一個是羊曜。
「你醒啦?」觀千劍站在李琢光頭頂的位置,她的臉在李琢光的視野里是倒著的,「感覺怎麼樣?」
李琢光要起身,兩個人立馬上前把她扶起來。她後腦勺被石頭砸破的地方還突突作痛:「還行。」
她轉頭看向羊曜:「你怎麼樣?」
羊曜抿了抿唇,說:「還行。」
「哦,那就好。」
羊曜不愧是十級異種,恢復起來就是快。李琢光心說。
她揚手打開醫療艙的側開艙門,雙腳落地以後才猛然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了兩個字?」
羊曜專注地扶著李琢光一條手臂, 說:「沒有。」
李琢光驚喜地忘記自己雙腿還沒力氣, 一下站起來,發麻的小腿失力歪倒, 她整個人撲進羊曜的懷裡。
她只顧抓著羊曜的手臂:「你就是說了兩個字!我聽到了!」
羊曜移目,把李琢光扶正:「你聽錯了。」
「四個字!」李琢光掰著手指重複,「「你聽錯了」,是四個字!」
「誒喲,沒聽過人說話是咋的?」觀千劍抱臂從後方走上來,「我平常一說就說四百個字也沒見你數。」
「那意義不一樣——」李琢光勉力用自己的雙腿站直,彎下腰揉著肌肉,「今天幾號了?」
「十一月二十七。」觀千劍說,「你昏迷了兩天,還行,比上次差一點。」
李琢光:「……」那能一樣嗎,上次她是從幻境裡脫離,這次是她真正的□□受傷!
觀千劍撓撓頭:「對了,還有件事得和你說一聲,曇起雲犧牲了。」
李琢光這才發現房間裡少了一個人:「他是怎麼了?」
觀千劍嘆了一口氣:「我沒注意到一個炸彈,他幫我擋了一下,正好炸到脊髓。當時我被幾個保鏢拖住,沒能及時把他帶回來……」
畢竟是並肩作戰了那麼久的戰友,為了保護自己犧牲,誰心裡都不好受。
「……我知道了。」李琢光呼出終端,看到屬於曇起雲的頭像完全暗了下去,與先前的芮禮、陳戊並排在一起。
她其實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讓這個隊伍永遠不死人、換人。
理想和現實總是差距很大的。
李琢光關掉虛擬屏幕,在羊曜的攙扶下康復運動走了幾圈,再坐上病床,打開了終端查看新消息。
觀千劍說今天晚點時候井憐會來找李琢光談話,李琢光也就不著急給井憐發消息了。
過去將近一個禮拜,晴大校長還是沒回復她的消息,這已經超出了可疑的範疇,叫人擔憂校長的安全了。
李琢光打算等見到井憐的時候一併問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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