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一開始還睜著眼,偶爾往四周瞟一下,她擔心周圍的景物中會突然閃現出一些線索,但到後來,頭暈目眩的感覺令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不適感越來越強,凌惜死死握著欄杆,將額頭抵在了上面,連觀察其他玩家的情況都顧不得了。
轉速還在不斷提升。
凌惜感覺有風從她的臉上划過,像書頁的邊緣一樣鋒利割人,她的腦子和耳朵里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刺耳的嗡鳴,幾乎把那些小崽子的歌聲蓋過去了。
這個項目到底怎麼才算完,難不成非要等到有玩家淘汰才行嗎?
凌惜正想著,突然聽到了某人痛苦的叫喊聲。那聲音太模糊了,她一時間分不清來自於誰,只知道他們之中已經有人快要忍受不住這份痛苦了。
凌惜再一次用力收緊了四肢。
如果玩家要競爭生存名額的話,那就競爭吧。
若論身體素質,她的確是最差的,但只要旋轉木馬的速度還沒有達到把玩家們甩出去的地步,他們要比拼的就不是身體,而是忍耐能力。
看看誰更能承受吧。
她從誕生起就一直在遭罪,她絕對不會輸。
不光是凌惜,所有玩家都覺得這個旋轉木馬會一直加速下去,但很快他們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當旋轉木馬已經快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程度,並以這個速度飛快地轉了好幾圈之後,突然來了個急剎!
「啊!」
凌惜沒忍住,痛得尖叫出了聲。
她想過「誰離開旋轉木馬的範圍誰就死」這個可能後,便努力收攏四肢,也是為了提防這種急剎的情況。
道理很簡單。
如果想把玩家們甩出去,旋轉木馬既可以一直加速,讓他們像滾筒洗衣機里的髒衣服一樣被甩來甩去,直到飛出轉盤;也可以在高速下急剎,慣性會讓他們像離弦之箭一般射出去老遠。
就像一場車禍中,兩輛高速行駛的車相撞導致急停,沒系安全帶的副駕大概率會一頭撞破車前玻璃扎出去。
但如果車速極高極高,安全帶反而會成為一大殺器。
當人的身體猛地往前沖時,安全帶又把人往回拉,在這兩股拉扯下,人體會受到極大的損傷。
最壞的話,人的身體被安全帶「切開」都有可能。
凌惜現在就類似這種情況。
她的胳膊一直死死環著欄杆,讓她即便在急剎下也只是身體大幅度往前撲,沒從獨角獸的背上摔下來,但代價是她的胳膊、尤其是右胳膊被嚴重拉傷了。
那一瞬間,凌惜感覺她的手臂就像是揉好的麵團被抻著往兩邊大幅度拉扯,肌肉沿著纖維線條撕裂開來。
這股疼痛擊潰了她的理智,讓她高聲尖叫。
不過這時候,並沒有哪個玩家去斥責她這個吱哇亂叫的新人,因為其他人的情況也並不好。
鄭文彬的胳膊脫臼了;白玲和趙壯山的腦袋都被欄杆撞了個大包;老大爺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