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放大的臉忽然出現在屏幕上,過於接近鏡頭讓那張臉發生畸變,看不清五官,只看見一個慘白的橢圓輪廓上嵌著兩個橢圓大黑洞。
過於驚悚的畫面嚇得伊索爾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扔出去,不知那個鏡頭多久沒有清理過了,明天就把負責清理的人炒魷魚!
他點開一旁的傳聲按鍵,沒好氣地呵斥:「離我的攝像頭遠點兒!」
接收到屋主警告,那張臉拉遠了一點,終於能看清不速之客的五官。
老實說,看到那個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笨蛋蹲在牆頭,伊索爾沒有感覺比剛才好多少。
從茶几下面摸出一支手槍,確認子彈是裝滿的,伊索爾冷冷地下驅逐令:「消失我的視線範圍,不要靠近這裡。」
晁戎歪頭看著發出聲音的攝像頭,抬起手,一拳砸碎了鏡頭。
畫面忽然一黑,伊索爾額頭青筋直跳,捏緊了拳頭。
這種消失是吧?
他站起身,來到門口,透過貓眼,晁戎正直直站在門口,視線仿佛穿過貓眼鎖定門後之人。
「如果你再不離開,別怪我不客氣了。」伊索爾拉開保險栓,他確定晁戎聽得見。
晁戎開口:「我要把他帶走。」
伊索爾不耐煩地說:「你還沒搞明白嗎,簡不想見到你。如果他選擇了你,誰也無法從你身邊帶走他。」
晁戎固執地再進一步,只差一層門板就能破門而入:「把他還給我。」
「給你?讓你把他拖入地獄深淵?」伊索爾將槍口抵在門上,「你根本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你出現在他面前,就是最讓他痛苦的事。請你離開。」
晁戎很想硬闖,但在門口站了片刻,最終還是離開了。
簡白藏說過,不希望他再用自己的身體去對抗槍彈。
如果在這裡和這個人正面起衝突,一定會被簡白藏知道。
沒料到實驗體會就這麼離開,伊索爾有些莫名,把上了膛的槍拿回來,重新關閉保險。
哪怕沒有遠離,至少不要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伊索爾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回頭朝簡白藏所在的房間看了眼,伊索爾挑眉,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浴室內驟然吹入一股冷風,門被無聲開啟。
晁戎蹲在浴缸前,看著在藥物影響下熟睡的簡白藏。水溫已經不太熱了,但他的臉被水汽浸透了一般,血色充盈,疲憊感緩解了很多。
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時間已到。即將發出鈴聲的前一秒,被人關閉了。
晁戎猜不透簡白藏心裡的想法。很遺憾,他並不具備讀心的能力。
但他有所自覺,簡白藏的情況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是想帶簡白藏走,去……去哪兒呢?
除了那座島,簡白藏能跟他去哪兒?
晁戎伸手碰了碰簡白藏的臉頰,好溫暖,又柔軟。熱度從指尖傳遞至他的身上,像是一枚火種將他轟然引燃。
但他只是蹲在那裡,忍耐著由內至外的熱烈燒灼,指腹蹭了蹭,眼中滿是留戀。
簡白藏沒有醒來的徵兆,浴缸里的水越來越涼,晁戎試探著伸出手,將簡白藏從浴缸里抱了出來。
他的動作很輕,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但他阻止不了從簡白藏身上淌下的水重新掉進浴缸。嘩啦啦的水聲在浴室中無限放大,晁戎動作僵硬地停下,心跳都不受控地變得極快。
幸好,簡白藏睡得很沉,沒有被那聲音驚醒。
晁戎來到臥室,將簡白藏放到床上,隨著他的身體緩緩落下,柔軟的床墊向下凹去,看起來像是要把他包裹起來。
屋內恆溫系統一直是開啟狀態,從大廳走廊到房間內,穿一件單衣就已足夠,床上也只備了輕薄的蠶絲被。
晁戎把被子給簡白藏蓋好,自己也躺了上去。
對簡白藏來說,這張床肯定十分舒適,在別的地方,大部分床都硬梆梆的。
他側身躺著,凝視簡白藏的睡顏,想要親親他的嘴唇。望著唇上的傷良久,最後只是在他的嘴角親了親。
「喵……喵……」
拉長的貓叫聲在門外響起,晁戎皺起眉,並不想把那隻煩人的貓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