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2 / 2)

「大王已有兩次見紅,第二次……小殿下更是撿回的命。如今車馬顛簸,也沒有保養得宜,胎像並不穩妥。臣只能說,束腹兩個時辰,大羅神仙也救不得。臣還要勸大王,去腰縛,少思慮,車馬慢行。」

秦灼自從比獵之後便一直燒艾,鄭永尚為求萬全,又取艾灸。中脘xue位於臍上,灸此便要寬解上衣。行立時倒不明顯,躺下便能看清腹部微微隆起個尖。

秦灼起初態度彆扭,不問絕不開口,冷淡得倒像最初時候。還是鄭永尚一日收了小艾柱,見他閉目,忍不住嘆道:「大王既要保,何必如此嫌它?如今不過四月,往後月份見長,難道不過日子了?」

聞他此言,秦灼睜開眼,收攏衣襟道:「我並不是……」

鄭永尚忽然問:「大王可還記得,甘夫人喜食荔枝?」

聽他言及阿娘,秦灼便頷首,「我記得阿娘養著指甲,用剪子又慢,常支使阿耶去剝。阿娘陪我玩,阿耶得剝滿滿一盞。」

鄭永尚道:「夫人年紀小,懷大王時不過十七歲。當時也不知道,還跟文公去郊外跑馬。下馬時跌了一跤,這才診了出來。南秦熱得早,四月就要穿夏衣。夫人貪涼,一開始也不當回事,文公管得她嚴,她便趁文公夏祭,吃了一盞冰鎮荔枝膏。」

他看一眼秦灼,「跟大王前些日饞冰差不多。」

秦灼心虛,也無從爭辯,聽他繼續道:「結果夫人當夜腹痛見紅,嚇得大哭。大王的確差點滑掉,臣連落胞衣的湯藥都熬好了。夫人卻割破手指,供燈於光明神像前,祝禱說:&#039如果你不怨恨我,請不要斷了我們母子緣分。我也是第一次做阿娘,有些事,我的確不知道。但我和你阿耶,對你的到來,我們是誠心盼望。』」

「結果如何,大王也知道了。天明後,夫人胎像竟已轉穩。大王出生後,夫人長久不食荔枝。」

話至此處,鄭永尚長嘆一聲:「小孩子最有靈性。大王是它的阿耶,您若如此嫌它,它覺著了,要傷心。臣實話講,大王上次已傷了根本,能保下,是小殿下捨不得您。它若決意要去,臣就是扁鵲再世,也留不住了。」

秦灼一時沉默,半晌,輕輕笑道:「我早前雖那樣說,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覺得它是孽障。」

他抬起頭。馬車掛著竹簾,將簾外萬丈陽光織成金弦,細密地割了一臉。

「它是光明神給我的恩賜。」

當夜,阿雙熬好湯藥給他,便要退下,還未踏出車門,便聽身後一聲碗碎,嚇得渾身汗毛一跳。

身後,湯藥灑了一地,秦灼一手撐榻,一手扶在腹上,臉上神色古怪,低聲叫她:「阿雙。」

「它像是……會動了。」

第28章 二十四藏青

秦灼坐在原處,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在他以為是錯覺的時候,感覺腹中又輕輕蠕動一下。

很微弱,但很真實。

秦灼前所未有地產生一種實感,這不是一個瘤子或者怪病,這真的是一個孩子。一條生命。一顆果實。

不管他願不願意接不接受,它就在這裡。他要用身體結出來,用血肉滋養出來。

用期盼迎接它的到來。

阿雙站在不遠處,不知做什麼表情,終究笑一笑,兩大顆淚珠啪嗒墜落。

秦灼本有些手足無措,見她一哭,忙要起身。阿雙卻搶到他跟前,用帕子包裹碎片,從他腳邊半跪著,拿手背使勁揩臉。

秦灼摸了摸她頭髮,輕聲嘆道:「傻姑娘,哭什麼呢。」

阿雙吸了吸鼻子,嗓子沙沙地:「妾是高興。旁人不知道,但妾知道。妾知道您是多盼著小殿下。」

秦灼像笑了一聲,聲音飄遠道:「要是它爹知道……」

他兩片嘴唇輕輕一掀,卻自此住了話,不再說什麼。

……

思緒悠悠飄遠,蘆花一動,秦灼立馬回神,見茫茫一片白里,沾了一團墨色。

兩隻黑色耳朵在葦叢中一翕,宛如白船隊中一雙黑帆,又向更遠處游去了。只聞沙地一響,它竟從裡頭鑽出來,兩眼滴溜溜地望著秦灼。

一頭黑狐狸。

秦灼披了張狐狸皮,勉強做個假狐狸。兩頭狐狸會晤,這麼對視一會,秦灼便微微俯身,探手想要摸它,卻從身後聽一聲帛裂。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至面前。

那狐狸扭身刺進蘆花,不見蹤影了。

陳子元正好趕來,見狀猛地拔出寶刀,身後虎賁軍警覺意外,也齊齊拔劍出鞘。

秦灼在秋風中直起身,雙手合在腹上,遙遙望去,眼見無盡蘆花里,湧入一支藍色軍隊。

最新小说: 七零宠婚,嫁给最强硬汉 阴生女,蛇王聘 日翻总裁(女攻np高h) 私人监狱(H) 工厂里的厂鸡奴 和陛下一起重生後 垂涎壯受的怪物們 在星際養恐龍的日子 病弱萬人迷重生了 寡嫂难为,疯批反派他只想当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