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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青檀並沒有異於常人的耳力和爆發力,而且他已封刀多年。以今日之戰,可見當年之威。

但人力終有盡時。

樓上的箭太密了。

曹青檀到底上了年紀,又頹廢病酒多年,無法速決,漸漸喘起粗氣。刀網有了紕漏,當即被亂箭射破。

頭頂高懸的油燈被射落,火光一昏,砰一聲落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還有別的什麼。

再難招架的同時,曹青檀突然將刀一拋,向下一倒,罩在阮道生上方。

阮道生大驚,掙扎著要推開他,卻被曹青檀一口血噴在臉上。

曹青檀渾身抽搐著死死壓著他,低聲叫了個名字:

「阿……苹……」

找她,救救她。

阮道生張大嘴,無聲痛哭起來。只有一瞬。下一瞬,腳步聲逼近,他把臉埋在曹青檀臂膀下,屏息合上眼睛。

利刃破過上面的身體,釘穿他左肩,又嗤地拔出來。

血濺面頰,他一動不動,恍如已死。

那人俯身來探他的頸脈。

阮道生無聲抓緊劍柄。

但下一刻,響起的卻是兵器回鞘的聲音。

屍體似乎已被一一檢驗完畢,有人高聲叫道:「得了,丟去亂葬崗,手腳都麻利些!」

阮道生感覺自己被抬起來,丟在堆積屍體的車斗里,不一會,他便聽到匆匆腳步,以及車輪駛在土路上顛簸搖晃的聲音。

月亮紅了,一張血臉往這邊望。一十三個死人間,他血在流,傷口在痛。

他要活。他必須活。

第212章 六十九天羅

長樂常與秦灼相見,但從沒有湊成過現在的局勢。

她並沒有立即召見秦灼,反而先晾了他一日。直至第二日晌午,才在閣中正式接見。

眾人退出門外,閣中清香幽幽。長樂與祝蓬萊一左一右坐在榻邊,下首椅子裡,秦灼正襟危坐。

她沒有叫虞山銘,卻由祝蓬萊陪著。

說明在長樂心裡,祝蓬萊要可靠得多,也重要得多。

長樂抬眼打量他,「聽聞少公有交易與我詳談。」

「是,」秦灼頷首,「我與娘娘本非勢不兩立的死敵,許多事可以坐下慢慢商量。」

長樂點點頭,「譬如?」

秦灼道:「娘娘可以通達宮闈,我想請娘娘援手將舍妹營救出來。」

長樂含笑看他,「秦少公,你現在置身我的府中,無異於羅中鳥、網中魚,不怕我將你向天舉發,反倒跟我談條件?」

語罷,長樂抬首,見秦灼正在直視她,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正對長樂的目光。

長樂習慣了他婉轉低眉做面首,溫潤文雅做幕僚,頭一回接觸到他的鋒芒。她心弦突然被微微一觸,想到很多年前她尚在行宮,隔著垂柳在華蓋下見到的那個女人。

女人紅衣如火,環佩叮噹,侍坐她父親身邊。場上比射,眾人觀賞鼓掌,她在剝荔枝。十根指甲宛如水蔥,一場射藝看完,她面前碟中荔枝肉已滿,但她一枚都沒有動。

長樂直覺,她想動的是那張弓。

察覺她的目光,那女人調轉過頭,對她綻開一個妍麗笑容。

柳蔭里,長樂心中一動,問一旁的郭雍容:「這是皇帝的嬪御?」

郭雍容道:「是秦文公的妹妹,頗得盛寵,冊為淑妃。」

時隔多年,秦淑妃的笑容再度浮現在秦灼臉上。

他們的鋒芒和爪牙都經過偽飾,叫人分不清是虛張聲勢還是誘敵深入。他們的畫皮姿態各異,但一定是雍容的、優遊的、進退從容的。那是自小訓養而成的貴族氣質,被折損的尊嚴已經夠多了,他們不會容許自己在禮儀上摺損最後一線尊嚴。

此時此地,秦灼嘴唇輕輕一動。和他姑姑一樣,他有一張特屬南人的飽滿嘴唇。他含笑問道:「娘娘會舉發我嗎?」

「我是娘娘的幕僚,之前所做一切皆是娘娘授意。倘若我是秦灼的事情被揭發出去,陛下會不會猜疑娘娘早就勾結南秦、意圖不軌?只怕永王這次傾力夾擊秦人,打的也是這個主意。」秦灼說,「我猜劉正英在面見永王之前,已經拜訪過娘娘了。娘娘拒絕了他,不正是想丟開我這個燙手山芋,不欲落入兩難之境嗎?」

長樂眯眼看他,「我不會舉發你,但也沒說要幫你。」

「秦少公,你要我救你妹妹,那你能給我什麼?」

「扳倒永王。」

長樂有些好笑,「并州案重審,永王要倒已成定勢,何勞少公多此一舉。」

「并州案的確重審,但真的會有結果嗎?」秦灼看向她,「并州案真正的主謀何在,我與娘娘心知肚明。陛下與永王若統一陣線、同仇敵愾,娘娘真的能高枕無憂嗎?更何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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