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秦灼非要對著鏡子,這事上蕭恆從不強求,秦灼但凡受得住,他也從不推拒。秦灼一下一下吻他,說,這幾天阿玠多半都跟著,你倒是餵我一頓飽的。蕭恆問,三次?秦灼笑道,你是不成了嗎陛下,怎麼也得五回起步吧?蕭恆不理會他的言語,將他抱上案去裂開一帶。半夜月色淡淡,銅鏡霧氣騰騰,秦灼後背嚴絲合縫貼在其上,砰地將銅鏡壓倒。秦灼斷斷續續說,夠了……五回夠了……蕭恆仍小幅度動作,說,才三回。秦灼叫一聲,斷斷續續說,我不成了。蕭恆俯身親他的臉說,我還成。
秦灼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天一亮如何掙扎告饒渾忘了,見了他那張臉就忍不住撩撥。他笑道:「你若跟我回南秦,多半做個妖妃,我天天叫你纏著,也要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蕭恆道:「我就做個妃。」
秦灼道:「我有老婆呢。」
蕭恆點頭,「是,不敢忘的。」
秦灼笑道:「餃子還沒包好呢,這就吃醋了陛下。」
蕭恆也笑一下,不說話。
蕭玠也問:「為什麼阿耶有老婆,阿爹沒老婆呢?」
「你爹哪沒老婆。」秦灼抱起蕭玠,眼卻瞧蕭恆,「我是他老婆。」
蕭恆有些意外,秦灼最怕自己比作他的妻妾。他去看秦灼,秦灼又扭頭看蕭玠,「阿玠同阿耶評評理,你是誰給他生的,他還要從言語上和我生氣。」
蕭恆去拉他,「我不是那個意思。一家過年,不想聽你講旁人。」
秦灼問:「你是吃醋嗎?」
蕭恆說:「當著孩子。」
秦灼肯定道:「那就是。」
蕭恆笑道:「算是。」
秦灼剛要說話,蕭玠便擠到中間仰頭叫:「什麼醋呀,臣要吃那個香香的玫瑰醋,小姑姑送的那個!」
秦灼捏他的臉,蕭玠便吱吱呀呀往蕭恆手臂底下鑽,「不要擰阿玠,不要擰阿玠,阿玠還要見人呢!」
他越躲秦灼要逮他,蕭恆夾在中間,還要瞧著餃子別被撞翻。秦灼是個萬事不做的,一會就夾著蕭玠出去玩了,他倆在庭中鬧著,蕭恆那張包餃子的矮案正沖門擺放,就這麼瞧著將餃子包完了。
中午李寒來蹭飯,一家三口吃就到了夜晚。秦灼生下蕭玠後大傷元氣,蕭恆便常給他煲魚湯,蕭玠跟著喝湯喝得快吐,求秦灼提議不要吃魚湯,吃糖醋魚。蕭恆卻沒吃過,更別說做。秦灼憑記憶指揮他做,險些廢了一條魚,還是阿雙看不下去,終於把這兩大一小攆出庖廚,一個姑娘家揮動大鏟一碗烈酒澆下去,鍋里立刻白煙一躥,蕭玠小小地哇了一聲。
糖醋魚居然被阿雙搶救成功,如此功績,堪比秦灼誅殺秦善、蕭恆守下潮州,自此蕭恆從蕭玠心中第一位偉岸人的位置上不幸落敗,阿雙獨占鰲頭。
這飯吃了一半,秦灼開始給蕭玠灌酒。蕭恆攔著,秦灼就給他打眼色,蕭恆心下瞭然,還是道:「一會叫阿雙領他去睡覺就是,小孩子別給他吃酒。」
秦灼道:「你兒子你不知道,今晚肯消停去睡?」
蕭玠臉紅撲撲的,一會就倒到秦灼懷裡,小聲咕噥幾句。秦灼叫了他兩聲,見他睡熟,便叫阿雙抱他下去,仍坐在原處,伸手去牽蕭恆。蕭恆笑了一下,握他的手站起來,問:「進去?」
秦灼不答,只拉他。蕭恆搖頭笑笑,也依從他。一出門,連片的煙花從天邊燦了,金粉交織的輝光底,兩人四目相對。
蕭恆靜靜瞧著他,突然說:「多謝你。」
秦灼不回答,捧住他的臉去吻。氣息交纏的間隙他說:「我把宮人都遣散了,只要你願意,在哪裡,都可以。」
蕭恆還是將他抱回殿內。
紅帳紛亂,人影交織,兩人再無一句話,無功夫、不必要、也沒力氣了。
直到蕭恆翻下來,二人嚴絲合縫地抱在一處大口喘氣,秦灼反反覆覆握他的手,瞧著自己的虎頭扳指咬蕭恆的虎口。他輕聲說:「新春安康。」
蕭恆摟緊他,笑道:「一輩子都安康。」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正相擁睡著,殿門便被撲地撞開。
二人驚醒,秦灼剛要拔劍,蕭玠已趿著鞋帶著哭腔跑進來:「阿爹阿耶大壞蛋!你們都不要阿玠!你們睡覺也不帶阿玠!」
他踢掉鞋要往被子裡鑽,嚇得蕭恆忙將他提溜出來。蕭玠吸著鼻子問:「睡覺不穿衣服,阿爹和阿耶不會冷嗎?」
秦灼還躺在里側,乾笑兩聲,從被底踢了蕭恆一腳,低聲說:「快點,壓歲錢。」
昨晚色迷心竅倆人都忘了。
但壓歲錢總不能光著身子給吧。
總不能蕭玠從底下磕頭,他倆裹在被子裡把紅包扔下去。
蕭恆到底是蕭恆,那張臉毫無波瀾,八風不動道:「阿玠先出去吃果子,阿爹和阿耶更衣起身,就給你發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