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箭是她親口下令射出的,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猶豫。
「傷口不是要害,拔掉箭之後好好上藥,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裴晏查看了一眼他的傷口,繼而說道,裴雲歡聞言眼裡的那絲希望逐漸黯淡。
母親嚴厲的嗓音再次響起。
「既然知道疼,就該記著,能被穆淮瑛那麼輕易劫持,可見你是有多麼疏忽。」
裴晏還不知道這是兩人串通起來的結果,只對自己被威脅,並且差點損毀計劃而惱怒,所以才有這句教誨。
裴雲歡盯著她的眼睛,沒有看到一點後悔,良久發出了一聲氣音的虛笑,他扶住了肩前的箭杆,鮮血浸染了指尖。
「母親啊…你的心腸是石頭做的嗎,難道就不會有一點點心痛的感覺嗎?」
為了自己的威嚴不受挑釁,甚至可以隨意用親子來震懾別人,這一箭,讓裴雲歡的失望到達了頂點。
何冉想要帶他快些去治傷,裴雲歡卻不肯走,執著地要等一個回答,裴晏有些不耐起來。
「杵在這裡幹什麼,你也想威脅母親嗎,快點回去上藥!」
「晗兒,去將我房中的金瘡膏取來。」
「是,母親,雲歡聽話,隨姐姐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說,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裴雲歡喉嚨乾澀,眼前一陣發白,從腳下升起的涼意貫徹全身,他要怎麼能告訴母親,這個傷口,即便是再好的傷藥也治不好。
「孩兒沒有想威脅母親。」
因失血過多而有些虛弱的嗓音緩緩傳來,裴晏臉色好看一些,剛想安慰他一句,卻只見少年嘴角挑出一個笑容來,眼裡卻是空泛而又淒涼的,他說:
「孩兒想離開母親了。」
羽箭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被他猛地拔出,鮮血迸濺,一聲悶哼之中,銀色和血色交映的箭尖在空中划過一個尖銳的弧度,被他毫不猶豫地捅進了心口之中,就像裴晏吩咐放箭時那樣。
「雲歡!」
「裴雲歡!」
裴晏咬牙切齒地喊道,何冉失聲痛哭,眼前一暈,向下倒去。
「父親!」
裴晗接住了何冉,可另一邊的裴雲歡也徹底站不住了,倒地之前被蹲下身來的裴晏抱在臂彎里。
鮮血染紅了她華貴的衣衫,裴晏素來冷靜的臉上像是有什麼崩掉了,她怒吼道。
「你怎麼敢,裴雲歡,你怎麼敢的!」
裴雲歡還有些微弱的意識,他從未感受到過母親這樣的懷抱,她在抖,儘管輕微,可他依舊感受到了。
他似乎只有在臨死前才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才能意識到,她們是母子。
可是…
「母親,下輩子,我不想當您的兒子了…」
第111章 溫室 他該生活在溫室里,當一株向陽而……
穆淮瑛在裴青的逼問下斷斷續續地將那天的事情道來,壓抑的氣息似潮水一般在室內蔓延開來。
裴青太過氣憤,以至於胸口堵著一股鬱氣,悶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喉嚨也一陣陣乾澀發緊,火燒火燎一樣。
又是被逼死的!裴雲歡也被逼死了!他與裴雲卿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成為裴晏這個冷血無情之人的兒子?
裴青惱怒地砸了手邊的瓷瓶,發泄著吼出了聲,嚇得一旁的穆淮瑛緊咬著牙關,不敢動彈一下。
「…表哥。」
他弱弱地喚了一聲,大門突然被推開,穆聽藍闊步走進,鳳眸里裹挾著一抹濃沉的憂慮。
「青青。」
她剛走到院中的時候就聽到了屋內傳出來的動靜,還以為他又出了什麼事,心跳都加快了不少,進來後見到他這般模樣,穆淮瑛也在,自然將凌厲的目光射向了他。
被沉冷視線鎖住的穆淮瑛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撞到了架子,害怕又委屈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皇姐…」
穆聽藍正將氣憤到發抖的少年攬入懷中,聽到穆淮瑛這句皇姐眯了眯眸。
「你幹了什麼。」
穆淮瑛何曾如此喚過她,他一向端著自己嫡子的身份,將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不放在眼裡。
穆淮瑛被近在咫尺的威壓震懾到說不出話來,裴青悶啞的嗓音從她懷中擠出。
「裴雲歡死了,穆聽藍,裴雲歡他死了…他就這麼死了,我明明不久前才見過他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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