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女郎冷言冷語地罵他,如逢甘霖,起死回生的滋味也不過是如此了。
半晌後,輕輕發抖地一聲:「嗯。」
「別忙著偷樂,」謝瀾安瞥下眼睫,冷淡地看他,「學不好要罰,寫不好要打。」
剝他這身衣,就是受不了一見他便想起前世因果的心軟。她既然決心不念前塵,重頭開始栽培他,便要有嚴師峻刻的樣子。
胤奚極力壓著嘴角,又是乖乖地一聲:「嗯。」
謝瀾安稀奇地看他兩眼,「挨打也值得偷樂?」
「沒、」衰奴被口水嗆了一聲,把「挨打」和「偷樂」聯繫在一起,實在容易讓人往下流的方向去想。他力證清白般紅了臉,又不敢躲開女郎的鉗制,脆弱地仰著脖頸:「這個真沒有……」
謝瀾安嘴角輕勾,眼神卻驀地轉凶,收扇往他臉上拍了拍,抽出淺脆的聲響。
「讓你跪了?上一次教過你,不准露出自己的軟肋,不長記性是吧?」
胤奚這下從耳根到脖頸都泛出一片靡艷的薄紅,他絲毫不覺疼痛,眼中浮現一片孺慕嫵媚的痴迷,爬起身來,口中卻道:「女郎不是別人……」
謝瀾安眼眸輕側。
胤奚連忙眨動柔睫,改口:「是衰奴笨……求女郎多教我一次。」
他餘光流連著地上那件衣,「庾氏的事……」
「無妨。」謝瀾安眸如冷露,「這口氣憋了很久吧?你管殺,我管埋。」
第37章
炎熱多日的金陵城終於下了場雨, 可惜是不解渴的牛毛細雨,御溝外的垂柳在酥雨中朦成一片綠霧。
謝瀾安出廷尉府,直奔長信宮, 在階下卻被庾松谷攔了下來。
「謝直指鞫走韋陀寺的僧人, 審問這些時日, 可審出個結果沒有?」
距庾洛神溺水已過五日, 伏天停不住屍體, 用再多的冰也有難聞的氣味逸出。
最終是靖國公夫人忍悲發話, 說她女兒生前是體面愛美的人,故而庾洛神於昨日下葬。
人入土了,但殺人的兇手還沒個眉目。
庾松谷和庾洛神是同一個娘胎養出的脾性,剛愎自用,手段暴戾,他臉色不佳地看著謝瀾安:
「若是沒結果,便將那些人交給我,我有一百種法子讓人開口。」
謝瀾安用膝蓋想也知道,那些人若交給他, 便剩不下幾條命了。
她當時派冘從衛嚴守事發現場,並帶走寺中僧眾, 便是防止誰拿這些無辜的人撒氣。
謝瀾安垂眼撣了撣官服上沾的水氣, 道:「請庾將軍節哀, 縣主的案子, 我還在調查。」
親妹妹不明橫死, 庾松谷能有什麼好耐心,他睨目冷笑:「我還記得當日在斯羽園,你與洛神發生齟齬,險些刀兵相見, 謝直指會如此好心全力調查?」
他聲色沉了下去,「說起來,事發當時你在何處?」
「驍騎營啊。」謝瀾安磕絆沒打一個,眼神冷漠,「原來將軍要審我。正好我有些眉目向太后回稟,不妨一道?有什麼話,在娘娘面前質疑不遲。」
庾松穀神色陰冷,謝瀾安視若無睹,當先邁過朱檻。
二人進入內殿時,庾太后才在溱洧的服侍下喝過一碗藥。
她的氣色比初聞侄女身亡那日好了一些,只是終究傷了心,鬢角已有華發悄生。
謝瀾安見禮,太后一見她便問:「可有眉目了,廷尉怎麼說?」
「回太后,廷尉那邊還是傾向於縣主是失足溺水。」謝瀾安道。
她說完,太后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沒有兇手,便意味著庾洛神是白死,更緊要的是,神跡殺人的說法無法洗脫,會對庾氏的聲譽造成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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