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燃摸了摸自己有些突出的背部蝴蝶骨,都快習慣這痛感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了,這校服,繼續異變下去,你覺得會怎麼樣啊?」
「會死。」
葉柴西走到樓梯口,又甩過來一句。
「……」
江越燃乾笑了兩聲:「……哈哈,不太可能——」
吧字還沒出口,他瞥見走廊對面,高一三班門口和教師辦公室之間的長廊,突然比平時多了一塊極長的近透明的地墊,那地墊像一塊顯示屏,隱約浮動著四個字。
[力量測試]
一個不小心踩上的男生,正在試圖抓起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槓鈴。
他憋的臉紅脖子粗,那40kg的玩意依然紋絲不動。
在周圍兄弟的鬨笑聲中,他惱羞成怒地鬆開了槓鈴:「有本事你們自己試試!」
「系統檢測到測試失敗。」
一道優美的電子音徐徐傳來。
「您身為男生,卻沒有男性的力量。為了幫助您,機體將在一分鐘後自動修復。請向前跳躍,直到認識到自己的脆弱不足。」
「什麼東西……啊!」
偏瘦的男生忽然悽厲尖叫:「痛——!」
他的跟腱處急速腫脹,直到金屬裝置穿破皮膚而出。
眾目睽睽之下,他被迫帶著往前跳躍,雖然控制不好平衡,但腳踝處的金屬彈簧像有自己的意識,帶著哭泣的他蹦蹦跳跳走遠了。
灰藍色的校服背後,還浮出了一行淡金色的小字。
[男子氣概+5]
他的朋友們也帶著恐懼四散逃開,各自的衣服背面也短暫浮了字。
[男子氣概-1]
江越燃看得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輕活動了下自己的腳踝。
「它在隨時增加新玩法,還玩兒上癮了。」
葉柴西冷冷盯著這一幕,冷笑一聲,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江越燃:「……謝逢杉,老子一定要找你算帳!」
他再次咬牙念叨起她。
有時候,恨會讓恐懼短暫消散。
找一個值得恨的對象,總是有用的。
與此同時。
塵封棄用的地下室內。
「阿嚏!」
謝逢杉打了個噴嚏,皺了皺鼻頭,又吸了嘴嗆人的灰。
她輕咳了好幾聲,抓起寬鬆的男款深灰T恤下擺,把自己趴著的橫樑處灰塵擦了擦,擦到一半,才意識到什麼——
這不是她的衣服。
那個龜毛潔癖貞操至上的變態,傾情贊助的全新沒拆封體育服。
她緩緩移動腦袋,低頭看下去。
這裡堆滿了落灰的桌椅、舊電腦,甚至還有過期雜誌書籍。
以及,被這堆廢棄物包圍著的,站在窗邊的修長男人。
……男人?
謝逢杉為腦海中這個想法停頓了一秒。
游真外形做男高綽綽有餘,讓人感覺不到年齡的一張臉。
她懷疑他進系統世界前,在現實也就十八九歲的程度。系統世界中,無論人類工齡多久,年齡不會疊加增長。
而且沒有人會盯著討厭的人看太久,她沒在意過這些。
但是現在的游真,看起來更奇怪。
他的臉其實沒變。只是在靜默中,成為艱深、暗色的。
也一眼探不到底的暴風眼。
她的嗅覺比狗靈敏一萬倍。
像是換了靈魂。
之前只是厭惡,為了當下捏著鼻子跟她合作;現在是陰狠,打算把她就地正法除之而後快。
不會是從未來穿回來的吧?
謝逢杉警覺起來。
一隻腿屈起,下巴擱在膝蓋上,於天花頂的橫樑上保持著奇蹟般的平衡。
她雙眼炯炯地死盯他,手也沒閒著,從校褲兜里竟摸出了一隻大白兔奶糖,三下五除二拆了扔嘴裡,狠嚼一通。
游真頭也沒抬,雙手自然落在長褲里,看著窗外的牆壁和茂密爬山虎。
小貓頭鷹惡狠狠的注視,他自然感受到了。
「我臉上長東西了嗎?」
游真淡聲問。
還沒等謝逢杉回答,他已經懶洋洋扔出下一句。
「不過,你怎麼還在這兒?沒正事要幹嗎?」
一道風聲划過,一轉頭,有人已經從天花板上盪下來。謝逢杉緊貼著他站定,湊近,緊緊盯著游真的臉,跟他大眼瞪小眼。
倆人之間的距離,十厘米都不到。
游真卻半點也沒躲,大方地應對她灼人的注視。
下巴甚至配合性質地微抬,任她審視。視線也輕然一垂,掃視了一圈,從她寬大的體育服,落到她緊繃的下巴上,面上浮出極輕淡的笑意,又很快壓了下去。
他微微挑眉,有種野心家的玩味,語調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