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謝逢杉想起來了,面色也嚴肅了不少。
「我覺得,最後那一條不可能是心聲。說不定是規則制定者的……挑釁。」
「說起這個,」
葉柴西想了想,在最後按指印前,又再度確認了一遍。
「雖然那刺蝟頭不靠譜,但你對游真……」
葉柴西被戀愛腦害過,她確實是怕了,視線在角落坐著的游真和她之間轉了一圈,乾脆地問出口:「你不喜歡他吧?如果你們之間有比較複雜的關係,那就有點……」
「?」
謝逢杉臉跟之前她們互丟的紙團一樣,即刻痛苦地皺起來。
「葉柴西,不合作可以,你不要血口噴人啊。」
對此,游真的回應是——
一聲冷笑。
「呵。」
第20章
趨利避害是人類天性。謝逢杉知道,所有的對立與團結都是暫時的,人的立場總是像水一樣流動。
對於葉柴西的選擇,她並不意外,且欣然接受。
謝逢杉是個做什麼事都全心全意的老實人,只要是正確的,她就會去做。
但游真這種人,她已經充分了解——他絕不會像她一樣心胸那麼寬廣。
不過孰輕孰重,謝逢杉相信他還是拎得清的,她也沒空跟他多商量。
而現在游真能坐在這兒,只擺個臭臉,從人品上來說,已經算有質的飛躍了。
見其他三個人看向他,謝逢杉稍稍壓低聲音解釋:「他今天已經算不在發病期了。不用理他。」
「那我敢問一句,」江越燃靠在斑駁的畫架旁冷笑:「他在這兒的作用是什麼?吉祥物嗎?簡直小白臉。」
話到最後,江越燃壓低分貝,輕嗤了聲。
畫室角落裡,游真半倚在椅子裡,抱著臂,修長的四肢懶散延展,坐姿自在地仿佛這裡是自家客廳。上午十點,太陽漏了一線光,越進教室,照在他手臂上微突的靜脈血管上,愈顯蒼白。
聽到江越燃的話,游真眼皮也沒抬一下,闔著眸,沒說話。
江越燃被他這充耳不聞的表現氣冒煙,當下就要衝過去:「我靠,老子受不了了,一直裝聽不見很有意思是吧——」
「江越燃!」
葉柴西呵住他,臉色很冷:「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江越燃臉上快掛不住,眉頭緊蹙,怒氣中含著一絲委屈:「我……」
「好了,我簡短講一下。小葉問我,這個世界恢復正常了嗎,」
在他們講話的時候,謝逢杉已經吭哧吭哧找到了塊移動小黑板、揭掉了蓋著的白布、把它擦乾淨、拖過來,舉起一根粉筆,畫了一個連續不斷、歪歪扭扭的S。
譚宿摸著下巴,疑惑地眯起眸:「逢杉姐,這是什麼?」
謝逢杉指向黑板,嚴肅認真地解釋自己的作圖是——
「樓梯。」
有人輕笑出聲,被謝逢杉一眼瞪了過去。
「大家剛剛應該跟我一樣,是從一個漩渦里掉下來的。我想我們沒有回到原本的地方。」
謝逢杉頓了頓:「很有可能,這裡本來就是個階梯式的嵌套世界。只要一個問題解決了,就會被扔到下一層。我聽到上一層是『肉體之獄』,可解決的辦法比我想像中簡單很多。不過,它的難度不會一成不變,我們必須找到它運行的核心規則,不然,只會像被趕到角落的耗子,永遠被追著跑。」
葉柴西眉頭蹙起:「你是說,像多重夢境那樣?那最後會有幾層?」
謝逢杉搖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這裡出現的故障,類似頻閃重疊,以前也偶爾出現過。」
「頻閃重疊?」
譚宿根據字面意思猜測:「世界故障以後,不同平行世界短暫交疊了?所以學校才會出現這麼奇怪的改變?」
「對。頻閃次數越高、持續時間越久,世界越會接近崩解。」
謝逢杉又道:「當然,這只是根據我以往的工作經驗,推出的一個猜測,供你們參考。而且……」
她猶豫了一秒,看向了在場的四個人。
「而且我在想,給這個世界搞破壞的,TA的能量很大,肯定也是需要些什麼,所以,不排除TA會變成某個人接近我們的可能性。我需要大家,詳細地介紹一下自己。也算是增進了解吧。」
謝逢杉話音落下後,落灰的美術教室內一陣寂靜,沒人接腔。
增進了解?後半句不言自明。
洗脫嫌疑。
然而,袒露自己無疑是一件危險的事。
在人類世界都是如此,更何況此處?
江越燃率先開口,直截了當:「我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帶我們來這個美術教室?或者說,你為什麼覺得這裡安全?」
謝逢杉愣了下:「我看了校規手冊。上面說周三到周五這裡不給進,我想安全區的範圍通常是反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