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沈星延蒼白地開口,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喬沐澤看出異常。
「你要有什麼需要,給我發消息就可以。」
喬沐澤很貼心地關上了門,留下沈星延一個人呆在病房裡,他盯著手機里趙景黎的對話框,刪刪改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些話,可能還是直接接觸說出來,會比較好一點。
沈星延撥了電話過去。
沒響到三秒,對方就掛斷。
再打,還是掛斷。
好像趙景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在這段關係里他占著絕對的主導權,沈星延從來不是一個遷就別人的人,也不喜歡打沒把握的仗,但是唯獨在趙景黎這件事情上,他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線,每一次都是自己去認錯,去求和,而對方,只需要適時地順著給的台階下來。
也大概是因為趙景黎這兩天對他太好,以至於好到他都忘記了這個人原本性子有多惡劣。
之前在高中的時候,情人節當天,沈星延準備了一大束玫瑰和巧克力,放學後守在趙景黎教室門口。
一見到他出來,沈星延就迫不及待地把東西遞到他眼前:「景哥,情人節快樂!」
少年的告白往往直白又熱烈:「我喜歡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沈星延看著他的眼睛:「景哥,要是你願意的話,以後的每個情人節,我都陪你過。」
但是趙景黎只是冷漠地從他身邊走過:「我不喜歡你,麻煩讓開一點。」
沈星延手裡的東西一樣也沒送出去,對方就早就把路完全堵絕。
周圍有一圈同學,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盯著他們兩個。
沈星延硬著頭皮:「那,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東西收下吧,好不好?」
但是趙景黎只是不耐煩地推開了他的手,玫瑰被扔到了地上,花瓣落了一地。
「你煩不煩?」
趙景黎冰冷地走開,其他看熱鬧的同學也各自散開,哪怕是有心人想要安慰沈星延兩句,也礙於他的情緒不敢上前,沈星延不記得當時自己怎麼走回去家裡的,只記得滿遍地都是被踐踏,踩爛的玫瑰花。
情人節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噩夢,縈繞在沈星延腦海里,揮之不去。
儘管後來他還是不死心去追求趙景黎,但是從來都沒有再送過玫瑰。
大約十點左右,趙景黎的電話打了過來。
語氣並不怎麼好:「找我什麼事?」
「你昨天答應我要來接我的。」沈星延也不繞圈子,他現在很委屈,十分迫切地想要尋求一個答案,或者說,是一種安慰。
「為什麼沒來呀?」
「我一個人在雨里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今天都發燒了。」
沈星延語氣一點也不沖,反倒像是普通的受了委屈跟愛人撒嬌。
他也不責怪趙景黎,只是需要一個理由。
就算是再普通的朋友,哪怕同學,有事來不了都會發消息知會一聲。
可是趙景黎聽著他一連串的話語,只覺得有些煩躁。
他不耐煩地打斷了沈星延:「你是傻子嗎不知道自己打車回來在雨里硬等?」
「我記得我上次說過,別作踐自己惹別人心疼,」趙景黎想不通他一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下意識覺得沈星延又是在複製上次擋酒的事情。
語氣也聽不出一點發燒生病的樣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盤。
他甚至都懷疑沈星延是不是劇看多了才這麼犯傻降智。
趙景黎冷冰冰地說道:「沈星延,我是不是這兩天對你太好了?」
沈星延微微一愣,他想要說點什麼,卻被這句話把所有的東西都堵回肚子裡。
「讓你忘了界限在哪兒。」
「界限」兩個字,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狠狠地砸在沈星延心上,炸得血肉模糊。
他一直以來都很害怕趙景黎提「界限」,於他而言,這兩個字就是等同於「分手」一樣的雷區,他喜歡趙景黎,所以他盡力地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渴求著有一天能夠讓這個「界限」消失。
他以為他做到了,從古城回來的那幾天,趙景黎對他幾乎算得上有求必應,他說想要看電影,對方就陪他去,想要吃甜品,對方就會給他買,甚至想要聽趙景黎彈琴,對方都會溫柔地坐在琴凳上,手指翻飛,只為他一個人彈奏。
沈星延記得那個夜晚,兩個人看完電影出來,路上有個漂亮的小姐姐穿著裙子在彈鋼琴。
沈星延駐足聽了多久,趙景黎就牽著他的手陪他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