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潸然淚下,眼睛忽然瞥見窗台上飄飄蕩蕩一塊布料,淚水瞬間收住,那上頭暗紅色的血跡分外矚目。
徐馨循著母親目光看去,暗道不妙。
糟糕,月事帶忘記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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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寧聽完半夏回話,臉上分外愕然,「太太要我回家一趟?」
真是奇了,這種事按說該背著人才是,還嫌不夠丟臉的。
半夏說不上所以然,「許是希望您幫著勸勸大小姐罷。」
徐寧失笑,她若勸得動徐馨,嫡姐也不會養成這副德行。
罷了,左右她也想瞧瞧熱鬧,何樂而不為,遂讓白芷給姜管事帶個口信,就說晚上不回來用飯,請王爺自便。
她沒用王府的馬車,讓半夏另外去牙行雇輛翠幄青綢車,還是低調點好,省得惹人懷疑。
一進門,王氏氣勢洶洶衝上前來,抬手要給她一耳光,虧得半夏及時拽住。
王氏不敢置信,小蹄子反了天了,膽敢與她動手?
半夏毫無畏懼,她的身契早在小姐出閣便已贖回,如今她只認小姐這一個主子,才不怕別人呢!
徐寧慢理雲鬢,「太太有什麼話大可好好說,何必動粗?」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當她是從前那個呼來喝去的庶女呢。
王氏這一巴掌真打下才叫不妙,敢對當朝王妃行凶,嚴重點可是要被送進大理寺的。
許是被她一番氣勢震住,王氏憤憤收回手臂,辭鋒仍舊毫不客氣,「我問你,為何夥同大姐兒騙人?」
徐寧一怔,她騙誰了?自己都想不起。她可從沒編過謊話,頂多適量增減些信息而已。
太太這口鍋扣得她猝不及防。
王氏見她裝傻充愣,愈發怒不可遏,「你還裝,馨姐兒明明就沒身孕,你為何夥同她沆瀣一氣?」
徐寧一怔,半天方才明白過來,原來徐馨沒懷孕呀。她這位大姐當真出息,連她都給哄過去了!
事已至此,分辯無益。徐寧淡淡道:「太太既然說出沆瀣一氣,便該知道誰是主謀誰是從犯,太太從小教導我要以大姐姐為尊,事事順其心意,我又怎麼敢違抗呢?」
王氏語塞,干站著無言以對。
徐寧懶怠睬她,徑直越過她身側向里走去。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女兒,就來找別人的女兒撒潑,她看嫡母越發昏聵了。
王氏這樣無能狂怒,多半也是由於事情已經定下,無力更改——她那個便宜爹,居然真捨得將徐馨嫁給文思遠,徐寧不得不高看他兩眼。
能大度撇開門戶之見,接受這樣一樁姻緣,也算另種意義上的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