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財沒有在意大伯等人詫異的小眼神,反而動情道:「哎,尋川兄是個好人啊!當年,我衣食無著時,他曾多次接濟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惜天妒英才!如今,尋川兄蹤跡全無。本財每每想起,不由心痛。」
王本財說著,竟然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隨即對肖平道:「賢侄,令尊於我有大恩。賢侄以後有什麼事情,直管告訴世叔,世叔一定鼎力支持!」
肖平咧嘴一笑,道:「世叔,租田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不如我們今天就把字據立了吧!」
王本財看了看肖平住的小房屋,點了點頭,道:「賢侄的生活確實清苦了點。如果賢侄不介意,乾脆將那二十畝田高價賣給我好了。那樣,進項可比租田要多得多!」
大伯和二伯一聽,不待肖平答覆,便異口同聲地喊道:「萬萬不能!」
肖平張開口,剛要表示自己可以考慮,誰想到大伯母往地上一滾,發出殺豬般的哀嚎:「三弟啊!你不在了,有人欺負我們肖家欺負到門上來了!你那個不肖子竟然要賣田啊!三弟妹啊,你快回來吧!快來教訓教訓你生的敗家子吧!」
二伯母大概也被大伯母感染了,想要抽泣兩聲助一助聲勢,偏偏哭不出來,只能以袖子掩著臉哼唧。
伴隨著大伯母過年期間才可能出現的聲響,路過的村民都圍攏了過來。
大伯母看到圍觀的人多了,嚎得更來勁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劣紳讓豪奴逼迫我們賤價賣田啊!老天爺啊!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眼啊!」
第7章
此中有蹊蹺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大伯蠟黃的臉終於有了血色。
「他欺負我老婆!我要和他拼了!」這是大伯的第一個念頭。
「不過,他沒對我老婆做什麼啊?這不算欺負吧?」大伯第二個念頭隨即出現。
於是,大伯剛剛邁出的一隻腳退了回來,攥起的拳頭緊接著鬆開,張開的嘴巴也隨之閉上。
看到自己的男人退縮了,大伯母的嚎叫聲中多了絲悽慘:「肖大,你個窩囊廢!你的女人被別人欺負,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趕緊買塊豆腐撞死算了!我當年怎麼瞎了眼了,看上你這個廢物!」
圍觀的村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從肖平和曾芸芸的苦命,到肖平從文峰書院退學,從大伯母未出嫁之前就是娘家村中一霸,到現在在村裡的惡名可止小兒夜啼。自然,他們也議論起了王本財,但並不敢大聲。王本財臉上雖然總帶著笑,但是他身後整日跟著兩個兇巴巴的幫閒,在村民看來也不是好人。如今大伯母和王本財對上了,倒是激發了村民們的樂趣。
「狗咬狗,一嘴毛!」有人覺得很愜意。
王本財看大伯母如此,輕聲對手下道:「丟出去。」
於是片刻之後,附近的一個爛泥塘中,開出了一朵十分美麗的花。
大伯追了出去。他站在塘邊試圖撈出大伯母,卻被大伯母一把拉進爛泥塘。兩個人在其中不斷翻滾,惹來一陣轟然大笑。
二伯急得跺腳:「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可是,有了前車之鑑,他並不敢輕舉妄動。他
只能招呼其他幾個村名,用一根樹枝去拉二人。
大伯母滿身淤泥,只能看見兩隻眼睛在眨動。即使如此,她依然在對著大伯臭罵,罵他當年在得了肖平家房子時,沒有一鼓作氣將田契留下來。不過,她不敢罵王本財了,只能拿自己的男人泄憤。
二伯母偷笑了一陣,又盯著王本財看了一陣,暗暗嘆息:「這麼好的一條漢子,又有錢又有魄力,偏偏卻喜歡男人。可惜,可惜!」
王本財的兩個手下將村民驅散了。
王本財笑道:「兩位可滿意了?今天下午,我就派人將租金和田裡莊稼和藍草的補償都送過來。我不僅會按照最高保准支付租金,而且還可一次性預支三年租金給你們。」
他還對肖平道:「那些補償,你給你大伯和二伯也罷,自己留著也罷,都可以。我王本財的銀子,可沒人敢亂拿。」
肖平鄭重地一揖,道:「多謝王員外成全。今日援手之恩,他日在下定當厚報。」
王本財竟還了一禮,道:「我還是稱呼你為賢侄吧。你也可以繼續稱我為世叔。不過我有個疑惑,你是如何認定我會幫你的?要知道,村裡的人都傳言,我與令尊並不相睦。」
肖平看了一眼曾芸芸,道:「是芸芸告訴我的。」
王本財有些驚訝,轉向曾芸芸,道:「還請小姐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