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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四人獨坐,並無外人,便都不感拘束,說說笑笑,飲到一半問星被帶回去睡了,問安和問圓留到月上中天。

「阿姊……我,我從未羨慕過你,但這一回,我好羨慕你啊……」問圓仰起頭飲酒,不願叫眼淚落下,其實已吃得半醉,神志不清。

第77章

一個「蘅」字如影隨形

問圓鮮少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哪怕在江州,最狼狽的時候,她咬牙挺直背, 帶著徐氏女的傲氣走了過來。

但她是血肉之軀,並非無堅不摧。

能傷她的利器,是伴隨著她的誕生而鑄就的。

問真手法巧妙地拿過問圓的酒杯, 柔聲道:「醉了就不要喝了,飲酒適量, 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問圓隨意地用手背抹乾眼淚,長舒一口氣, 「我是醉了——姊姊, 您只當我說了句瘋話吧。」

問真拍她的背, 哄孩子哄慣了, 又帶著憐愛, 動作下意識如哄問星一般輕柔, 問圓順勢倚在她身上, 半睜著眼, 半晌不說話,只靜靜地靠著她。

問安雖不清楚內情, 從問圓方才那句話和問圓一向與七夫人的關係猜出幾分, 便不做聲, 垂頭摸摸地剝松子, 剝出的松子穰用一隻勻淨柔潤的甜白釉小碟盛著,滿滿當當推給問圓問真。

「今年的松子不錯。」問安聲音不高, 眉眼溫和無害,其沉靜安和,令人觀之靜氣, 「明年還會更好的。」

問圓笑了,「是呀,明年還會更好。」她忽然抬手,輕撫問安肩上盤金刺繡的青鸞,問安本能要閃避,又硬是頓住,叫問圓撫摸。

問圓動作小心,食指只輕輕一搭,並未用力觸碰,似乎生怕髒污了那隻熠熠生輝的青鸞,「你會更好的。」

她眼中似乎放著光芒,比那金線刺繡還要光亮,「讓他們都看看,女人不只能困守家宅,貞順淑讓。女人……是人啊!」

她聲音嘶啞,如同困獸悲鳴,問安與她目光相對,都不禁被她眼中的光亮與悲慟攝住。

問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渾不在意,只隨意地用手抹去,直到用手抹不乾淨了,問真遞來一張絹帕,她才接過,捂著臉無聲悲泣。

問真等了一會,才輕聲道:「祭祖之事,我去與祖母說,可好?」

她們都知道問真的意思,問圓卻搖頭,「我所求並非祭祖,我只是……我只是忽然發現,一直看似最疼愛我的那個人,未必有多麼疼惜我。年後我想下江南,姊姊。

我在江州時,弄過一些小生意,當時都是小打小鬧,賺點脂粉錢,如今想想,總該找些事做,成日困在家中,哪怕養著金桃,怪無聊的,不定那日,我瘋魔了。」

問真並不反駁,只是問:「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婢女將解酒的金桔湯端來,問圓吃了一盞,情緒已經恢復如常,就著婢女端來的面盆洗了臉,然後才說:「姊姊借我兩個人吧,我不想用家中的人,但路途遙遠,輜重貴重,需要兩個穩妥的護衛隨行。」

問真點點頭,問圓就明白她會安排穩妥,放心一笑,「我的身家性命,全托給姊姊了。」

三人都住了酒,開始飲解酒湯,問真這的松子是年下雲溪山新送來的,粒大飽滿,脂油清香,味道確實不錯,她揀了兩個吃,聽問圓說她的打算。

「我打算從江南押一批貴重錦緞回來,承慶坊有一間鋪子,是祖母舊年與我的陪嫁,如今正好用上。先期不賣錦緞,只做替人訂製衣衫的生意,等打通了南北線路,再替舊客從江南採買錦緞,是一門生意。」

這件事顯然已經在她心頭盤桓已久,只是一直為許多事:娘子應有的閨閣操守、父母跟前盡孝的兒女本分、還有一隻小金桃絆住。

如今破罐子破摔,她反而不在意那些高門體面,只平淡地說:「伯母那日有一句話說得最好,難道天下人都要循著一套常理做事嗎?從前一直覺得拋頭露面不好,與民爭利有墮高門風範,怕連累了滿娘、顯娘……

如今想來,憑咱們家的門戶,只要不分家,她們都是留國公府的娘子,難道害怕不好議婚?只有人上趕著來相求的份,我又何必為此自困?從前找到許多理由,歸根結底,或許只是我沒有往前走一步的勇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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