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1 / 2)

家庭小聚,沒有傳召歌舞樂師,說說笑笑著,見素首先起身獻藝,他抽出一把劍,三尺余長,黑夜中劍光雪亮,是把好劍,只是時下對敵更常用刀,劍多作為禮器用,這一把大約沒見過血,而是見素收藏的。

他自幼習武,身姿敏捷,劍招流暢,年少時持劍而歌,即便是沙場上刀刀見血的殺招,從他手中用出,總有暢意風流之氣,少年意氣,引得花傾玉墜。

如今時過境遷,或許心境轉變,他再舞起劍來,意氣不復,莫名沉重,不再像恣意歡歌,興之所起,真變為老老實實的劍招了。

問真本來撫琴為他伴奏,看了一會,再看不下去,琴弦一抹,回身從堂上抽出鎮宅佩刀來——正是那日砍斷徐平壽次子胳膊的刀。

此刀藏鋒多年,一經出鞘,鋒銳依舊,問真持在手中,利落地挽了個刀花,然後刀鋒直向見素而去:「要用招式,咱們來過招!一個人打有什麼意思?」

他們從小學的是一樣的東西,六七歲見素剛回京城時,問真穩穩壓他一籌——徐縝水平有限,教出來的學生與徐虎昶教出來的自然不能比;到十二三歲,一模一樣的教育、苦練,二人拆招便開始有懸念了,見素身體逐漸健壯,在體力上占便宜,問真不甘示弱,加練、鑽研招式,總要想辦法將那點先天的差距彌補回來。

直到十六七歲,他們對招便多是平手了,他們都曾以為,那樣的日子會延續一輩子。

可惜世事變幻,見素最終出外任,坐邊疆府衙,哪怕是個文官,要勤練不輟,問真的生活則從勤學苦練變為每日對日念經、向月飲酒、縱夜撫琴。

身體是最不經荒廢的。

她仗著年輕,一兩年還不覺什麼,時日長了,體力不如從前。

這兩年有意振作,勤加鍛鍊,雖撿回來一些,畢竟不及見素經年不t輟。

不過問真占著刀刃堅硬鋒利,加上對見素招式的熟悉,二人短暫試探對方輕重之後,快速過了幾十招,風聲呼嘯,刀劍相接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問星再看,寒夜、北風,刀劍摩擦出的火花中,問星看到一雙,與平日溫潤平和決然不同的鋒銳鳳眸。

她從未在問真身上看到過如此神情,如一直藏鋒的寶劍終於出鞘,此刻問真眼中只看得進見素,拿起刀劍,眼中就要只有對手。

見素對問真本來有所留手,但愈戰,竟然愈被逼得使出全力來,問真刀在他匆匆抵擋在頸前的劍上快速划過,一計殺招被抵擋住,刀劍的摩擦聲尖銳刺耳,她眼中卻綻放著亮光,「來戰!再敢放水,斷了你的腿!」

她年少時學的是內斂端莊,喜行不怒於色,許多粗鄙言語,只有見素能從她口中聽到。

聽她如此說,見素眼中染上勃勃戰意,提劍錯步,神情鄭重,卻又露出一點複雜而滿足的笑。

陌生而熟悉的默契與戰意又涌回身體,奔涌著的血液提醒他,他又面對起一位狡猾的、狠厲的、對他無比熟悉的老對手。

他們身體中奔涌著相同的血,他們本該一直並肩向前,輾轉數年之後,一切終於回到正軌。

「該有個彩頭才是。」

「取一壇紫金酒來!」問真揚聲呼喚,目光既明且笑,灼灼攝人,帶著許久不曾在她身上見過的意氣鋒芒。

問星直直看著,竟然怔住了,她一直認為阿姊像一棵樹,筆直、挺拔,堅韌不摧,今夜的問真,卻像乍放的煙火,意氣風發,令人心蕩神傾。

萬壽山上的一箭,或許有如此意氣,只是問真收斂得太快,放下弓,她又是中正端莊的名門貴女。

問真到底經年放縱,哪怕近兩年勤加鍛鍊,與見素還是有段差距,二人全力拆招,約過一炷香的功夫,二人頭腦中戰意愈濃,四目相對熱烈灼人,卻很清楚,已有勝負了。

終是問真丟下刀,輕出一口氣,「我輸了。」

她心中當然有遺憾,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希望,她將那把刀仔細擦拭,收回鞘中,看向見素的目光仍鮮明有光,「明年,咱們再戰!」

見素與她動作同步地收劍回鞘,小臂微僵,含笑向問真拱手,「自當從命。」

然後痛痛快快地拍開那壇紫金御酒上的泥封,「來人,溫酒!」

對戰一場,好像泄出了他心中的鬱氣,姊弟兩個坐到一起拼起酒來。

見素酒量不弱,架不住問真正兒八經做了幾年酒鬼——便如他們的身手一樣。

因明日還有正經事,二人都有所克制,見素察覺酒意上頭了,便連忙告饒,問真還雙目清澈有神,見狀放聲而笑,「你阿姊我這些年的酒沒白喝吧?」

見素心服口服,又斟最後一杯,與問真輕輕一碰,「阿姊,咱們都要好好的。再過些年,我調回京中,未來幾十年,咱們一同為徐家遮風擋雨。」

還如年少時,背抵著背,為彼此之半身。

他知道問真早年頭疼少眠到借酒入眠,知道問真已經整頓好精神重新上路,更知道問真一向行為克制,所以並不勸問真戒酒養身,千言萬語,只在最後一盞酒中。

最新小说: 大秦:穿成扶蘇的妻,我選擇開打 女帝她一心搞事業 十九世紀女作家 滿級劍修在機甲學院所向披靡 在修仙界考編上岸後 从召唤恶魔开始无敌 阻止清冷小師弟滅世中 顏控臥底遇上美人魔尊 我與道侶恨海情天 我在恐怖遊戲中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