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被當成重度狂躁症患者被套上約束衣,全身死死困在約束床上豎直站著,一動也不能動。
往常都是西澤嘲諷雷諾,今日形勢逆轉。
「大少爺,早上好。」雷諾居高臨下俯視著西澤。
西澤被困住的身體不安分地掙紮起來:「怎麼是你,老師呢?」
雷諾呵笑:「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不對我感恩戴德就算了,現在是什麼態度?」
西澤重歸平靜:「你……救過我?」
雷諾抱臂回:「不然呢?不信的話,我把你打包塞回蟲肚子裡。」
西澤一聽火氣上來剛想回懟,見到姍姍來遲的亞薩就熄了聲。
亞薩坐上正對西澤的審訊椅,翻看起剛和審訊官交接完材料。
「老師,你聽我說,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當時,我機甲艙內好像是有什麼炸開,然後就失去意識,我……」西澤迫不及待出聲解釋,語無倫次說著,竭力為自己爭取最後一絲好印象。
「嗯,我知道,你的機甲艙檢測出高濃度違禁藥霧化劑。」
「太好了,我就說這事和我沒關係。」西澤長舒一口氣。
雷諾聽不下去:「那19條命葬在誰手裡?一句無關就想翻頁。」
是的,2區死亡人數,現在已經上升到19條。
西澤臉色煞白:「死了19人?都是我殺的?」
倒也不是,有死於最初失控的那個alpha,有死於蟲族。但多數還是因為西澤而死,或直接,或間接。
「絕大多數。」亞薩沒有一點安慰的意思,「如果你還有良知,就配合審訊。你喪失神智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西澤恍恍惚惚陷入回憶:「當時我和喬正在吃東西,監視屏幕顯示無異常,卻收到了求救信號。我們立刻趕往,就看到一台機甲發了狂,我和喬聯手制止它。我讓喬快點通報上面,把那個發狂的駕駛員帶走審訊,可突然間,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之後就喪失了意識。」
雷諾和亞薩對視點了一下頭,這和倖存學生供述一致。
「我們在零食袋裡發現了霧化器,東西是誰買的?」亞薩繼續問。
「喬給我的。」西澤一五一十回,「當時快到飯點,他說要去買點吃的,讓我盯著。但喬回來很快,我問了句。喬回我半路上碰到個出身第三軍的,那人買多了分給他了些,他就沒再跑。」
「第三軍?」亞薩陷入沉思。又是第三軍。
「安迪、簡和肖恩,他們都出身第三軍。」雷諾轉向西澤,「喂,你能確定是哪個嗎?」
西澤暴躁答:「我怎麼知道!還有,你這是什麼語氣?」
「呵。」雷諾贈給西澤一個你自己領會的眼神,又沖亞薩裝乖巧,「會不會又是安迪?」
亞薩抿平嘴唇,沒有回。
倒是旁聽的西澤很不解:「「哈?我招他惹他了,他為什麼陷害我?」
「不是你,是你家。」雷諾心念一動,打起套話主意,「六年前,你家對他哥哥做了什麼?」
「哈?我都不知道他是哪根蔥,能對他做什麼!」
「和九野有關,當年他哥哥死在六年前的那場野外集訓里。」雷諾繼續詐。
「九野?」西澤表情扭曲,「當年我家也是受害者,你根本不知道九野那群渣滓對我哥做了什麼?」
「那群畜生,每隔一段時間就割下我哥的一部分寄到我家,有次我興起拆快遞結果看到一隻血耳朵!從那之後,我每次收到快遞都不敢……」
雷諾被九野的手段駭到,只寄一次的話,是綁匪的常用驗證身份加威脅的手段。但聽西澤的說,他哥當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割下身體一部分寄到米爾斯家,這種多次寄送顯然是為了折磨家人神經。
九野和米爾斯這是結了什麼深仇大怨?還是九野就單純是傳言中喜歡虐殺艾維格人的恐怖分子?
他想著,敏銳覺察身邊人呼吸有點不對——越來越急促了。
一轉頭,就看見亞薩瞳孔渙散放空,臉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他猛然意識到什麼——亞薩被勾起不好回憶,陷入創傷應激。
他一把亞薩扯懷裡:「夠了!」
雷諾清晰感受到掌心的背在微微輕顫,是亞薩在發抖。他神色黯淡下來,輕拍著亞薩的背輕聲哄著,「別怕,都過去了。」
「你——」西澤見兩人親昵舉動擰眉,「你們!」
亞薩觸電般猛推開雷諾,深呼吸平復著心情:「我沒事。」他轉頭平靜問向西澤,「還有要交代的嗎?」
西澤對發生了什麼大腦一片空白,只傻傻回:「沒了。」
亞薩瞭然點頭,拔腿就走,「雷諾,走,去提審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