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之前,那棵樹還沒他腰高,也就手指頭粗細,睡醒後,這個樹已經長得比李青辭還粗了,枝頭結滿了果子,也就他睡一覺的功夫。
「很快,用不了多久。」玄鱗這樣回他。
李青辭聽完很開心,那豈不是他很快就能有果子吃了。
「等結果了,你記得過來吃。」
玄鱗哼笑道:「你自己吃吧,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青辭斜眼看他,不贊同道:「玄鱗,你這樣說話有點難聽。」
「閉嘴。」玄鱗抬手在他後腦勺扇了一巴掌。
李青辭垂下眼睛,哦了一聲。
他轉身朝著自己房門走去,另一隻手攥著玄鱗的袖子,對他道:「你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吧。」
玄鱗看著自己被抓皺的袖子,不禁問道:「李青辭,你是蛇嗎?」
「啊?不是。」李青辭扭頭看他,「我是人。」
玄鱗抽出袖子,冷笑一聲:「這麼會順杆往上爬,做人可惜了。」
李青辭這才聽出來玄鱗是在挖苦他,他抿抿嘴,沒吭聲。
玄鱗走上前睨他一眼,然後越過他,抬腳跨進房裡。
李青辭綴在後面,低頭笑了笑,俯身點亮燈火。
玄鱗徑直走向裡間,隨意掃了一眼,皺眉道:「你就住在這巴掌大點的地方?」
李青辭聞言一愣,他覺得這房子很大啊,比他在京城住的屋子都大。
京城寸土寸金,當時他爹官位不高,俸祿微薄,是他外祖家出的錢,才在京城買了一座二進的院子。
眼下他住的這個院子是祖宅,雖然也是二進的院子,但是他爹花了一番心思修繕,建得比一般房屋寬闊許多。
上面沒有長輩,所以他住的正房,就他一個人住,覺得挺大的。
想了想,他走到玄鱗身前,抬起右手,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比巴掌要大很多很多。」
「……」玄鱗深吸一口氣,耐著火氣道,「你是不是欠收拾!」
李青辭立刻縮手,朝他笑了笑,將他拉到書桌前,討好道:「你坐,我給你倒水。」
「不喝!」玄鱗冷哼一聲。
「哦,好吧,不過我有點渴了。」李青辭走過去倒水喝,水放了一天,很涼,咽下去的時候,涼意一路蔓延到胃裡。
喝了半杯,稍微不那麼渴了,他便放下杯子。
玄鱗掏出李青辭今日借的書扔在桌上,還有他沒吃完的炒貨、從戲園子裡裝走的點心和瓜果,雞零狗碎的。
李青辭一回頭,就見書桌上擺了一堆東西,他趕緊走過去收拾。
突然,屋裡響起「砰」的一聲悶響。
李青辭抬眼去看,就見他桌子上放著一枚金燦燦的金蛋。
走過去拿起金蛋,摸了摸自己的桌面,還好,沒砸出坑。
掏出內袋裡的小金珠和碎銀擱在桌上,他走到床邊,鑽進床底,挪開那塊磚,拿出一個木盒。
玄鱗看著他露在外面的腳丫子直皺眉,忍不住道:「你是老鼠嗎?還鑽床底打洞!」
「……不是。」李青辭聲音發悶,他握著木盒,一點點從床底退出來,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印,「這是我的錢盒子,放在那裡安全。」
床底下的並不富裕,這座院子除了他,其他人的身形都鑽不進去。
李青辭走到桌前站定,打開盒子,先把金珠和碎銀放進去,輪到那枚金蛋時,果不其然卡住了。
他的木盒窄而長,是他娘以前放簪子的,往裡頭擱點碎銀、銅板還行。
「放不進去。」他拿起金蛋放到玄鱗身前,「你收回去吧。」
玄鱗抬眼看著他,沒作聲。
巢穴是蛟最安全、最放心的地方。
這裡是李青辭的巢穴,但是他在自己的巢穴里卻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一副很不安心的樣子。
玄鱗拿走金蛋,同時開口:「閉眼,伸手。」
李青辭愣了愣,很快照做。
剛閉眼,就手心一沉,持續有東西砸進手心,耳邊一直響著噗噠噗噠的聲音。
李青辭猜出是什麼了,他連忙開口:「夠了夠了!」
噗噠聲停了。
李青辭睜開眼,就見黃豆大小的金珠填滿了他整個手心。
金珠顆顆圓潤飽滿,散發著燦爛的光澤。
李青辭看著手心,喃喃道:「我現在好有錢啊……」
玄鱗見他那樣兒,偏過頭,忍不住笑了一聲。
李青辭捧著手,小心翼翼地把金珠倒進木盒裡,直到木盒被填滿,還多出十幾個。
玄鱗對他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