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辭聞言不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剛剛,回來時見你沒在屋裡,出門一看,正聽見你跟那個小姑娘說紅色的布好看。」玄鱗語氣隨意,扯著他的胳膊往院子走。
李青辭順著力道抬腳,腦子裡開始回想,他和靜婉討論布的時候,才剛出城門沒多久。
李青辭抿嘴笑了起來,抓住玄鱗的手,仰頭問他:「這些天你有想我嗎?」
「不想。」玄鱗語氣毫不遲疑,「閉眼前、睜眼後,都只能看見你在眼前晃悠,煩還來不及呢。」
李青辭哦了一聲,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往前走。
突然,他身體懸空,被抱了起來。
「小東西,脾氣越來越大!」
李青辭撇了撇嘴,抬腳踢踏。
玄鱗擰眉訓斥:「嘖!沒完了是吧,我剛洗完澡,又讓你給我蹭一身。」
李青辭低頭看他胸前,發現自己蹭上去的糖漬已經消失了,踢的那兩腳,連一點鞋印都沒留下,不禁鬱悶:「你身上根本就不髒,連一點塵土都沒有,真想洗澡可以在浴房洗,幹嘛非要出去洗啊?」
「外面寬敞,泡會兒水舒服。」玄鱗抱著他走進屋裡,先放下手裡的書,然後將人擱下。
李青辭湊過去,朝他比劃:「給你買個大浴桶好不好?能裝下兩三個人的那種。」
「得了吧,就那指甲蓋大的玩意,連一隻腳都放不下。」玄鱗在李青辭腦門彈了一下,「別瞎琢磨了,該幹嘛幹嘛去。」
「不想幹嘛。」李青辭摟住他的腰,輕聲道,「我現在就想跟你挨著。」
玄鱗手上一頓,看著眼皮子底下黑乎乎的頭頂,語氣嫌棄又帶著一絲笑意:「你現在怎麼跟鼻涕蟲似的,軟塌塌、黏糊糊,往哪一貼就扒著不放。」
聲音落進李青辭耳朵里,他鬆開摟緊的雙手,抬起頭看著玄鱗,認真詢問:「你是不喜歡我這樣嗎?」
話落,陷入短暫沉默。
緊接著,李青辭感覺右臉被掐了一下。
「哪這麼多話,去洗臉,還有你那倆髒爪子,好好洗洗!」
李青辭抬手揉了揉臉,眼裡倒映著玄鱗走向床邊的背影。
頓了頓,李青辭還是開口了:「對人來說,爪子也是罵人的,而且我的手很乾淨,就只沾了一點點糖漬。」
「……滾去洗!」
「哦。」李青辭應了一聲,出去洗漱。
在城裡吃了不少零嘴,晚上不怎麼餓,但是,李青辭看了一眼牆上的身高刻線,還是把飯吃完了。
趁著吃完飯這點暖和勁兒,李青辭在院子裡溜達,抻拉筋骨。
片刻後,他淨完手,坐在桌前抄書。
挑揀一番,選了一本他小時候學過的書,執筆抄寫。
接下來的一個半時辰,李青辭就起來活動一次手腳,很快又坐下了。
期間,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不像往日那般,時不時就會趴在床邊,撩開帷帳往裡探看。
直到子時初,李青辭放下筆,揉了揉乾澀的眼睛,簡單洗漱後上床睡覺。
抄書很費精力,李青辭也沒有力氣跟玄鱗閒話,隨口說了一句我睡了,就裹著被子睡著了。
這一覺李青辭睡得很沉,可能是累的,也可能是身邊多躺了一個人。
總之,李青辭一口氣睡到臨近晌午才醒。
此時,玄鱗閉著眼躺著,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衣裳。
李青辭揉了揉眼,想著自己馬上就起了,便把被子搭在玄鱗身上。
「自己睡完了,想起來把被子給我了,早幹嘛去了!」玄鱗抬手掀開被子,冷聲道,「不要,拿走。」
李青辭聽完一頭霧水,茫然道:「你又不怕冷,之前你都不蓋被子啊。」
玄鱗冷哼一聲,質問道:「你為什麼把被子壓那麼死?睡覺也不老實,兩隻腳亂蹬。」
李青辭越聽越迷糊,他迷茫地撓了撓臉,實在不明白玄鱗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
坐起來,李青辭蜷了蜷腿,突然福至心靈。
他抿了抿嘴,壓住笑意,湊到玄鱗臉前輕聲說:「昨天睡得太快了,腳邊的被子沒壓好,有點漏風,我可能嫌冷所以搓了搓腳,是不小心踢到你的。」
時間回到凌晨。
一條黑蛟睡熟了,尾巴不由自主地往暖和的地方鑽,結果鑽到一半腦袋被壓得死死的被子卡住了,尾巴尖還被踹了好幾腳。
玄鱗沒說話,給李青辭一個白眼,扯過被子蒙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