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辭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久久不能言語,他喃喃道:「玄鱗,這就是你家嗎?」
玄鱗放下他,牽住他的手往下走:「是啊。」
李青辭抿動嘴唇,抓緊玄鱗的手,低著頭小聲說話:「我以前真是委屈你了,讓你待在那么小的房子裡。」
玄鱗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山路有些陡,也沒有台階,全是嶙峋怪石,李青辭走了一段之後就跟不上了。
玄鱗一扯手臂把人帶到懷裡,摸著他的臉說:「沒事,等過兩天,我給你修條路。」
李青辭身形騰空,被玄鱗抱在懷裡,他望著遠處沒有盡頭的山脈,不由得驚嘆:「感覺我在這裡幾十年都逛不完。」
玄鱗笑了一聲:「反正也沒事,你就在這兒慢慢玩吧。」
他步調不緊不慢,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沒一會兒,兩人就站在洞口前。
這個洞口在山峰的上半截兒,入口極為寬敞,凸出來一塊石台,剛好能在這裡曬太陽,裡頭是長長的甬道,一眼望去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李青辭被抱著往裡走,停在一片明暗交界處。
玄鱗放下他,拼好石頭:「就先待在這兒吧,有亮光,不黑,太陽照不進來,省得又曬。」
李青辭剛被放到床上,立刻就又坐起來了,他抓著玄鱗的手,往裡走,四處探看:「這就是你的家嗎?怎麼光禿禿的?」
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啊,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玄鱗彈他的腦門:「我跟你們人又不一樣,用不著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個洞睡就可以了。」
頓了頓,他當即又說:「你別擔心,你平常用的東西都我帶來了,就算有什麼缺的,我也可以立刻去買,一會兒就回來了,不耽誤你用。」
李青辭笑了起來,一把摟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肩頭磨蹭:「我知道,我一點都不擔心,反正有你在,肯定苦不著我。」
玄鱗摸著他的腦袋,感受著他身上濃郁的死氣,重新抱起他往裡走。
「算了,小崽兒,你先別歇了,等徹底好了再歇。」
李青辭摟住他的脖子,眯眼感受著越來越晦暗的視線:「好,我們要做什麼呀?」
玄鱗低聲安撫:「小崽兒不怕,等會兒你可能會有一些疼,但我會護著你的,儘量不讓你那麼疼,你乖乖的,忍一忍啊。」
李青辭不知道玄鱗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顫抖著嘴唇沒有說話。
玄鱗摟緊他,將他的腦袋壓在自己肩上,鑿出一方池子。
粗壯的蛟尾蜿蜒在水池裡,尾身同時迸發出多處傷口,嘩啦啦的血往池子裡流。
李青辭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驚惶著開口:「玄鱗,你在做什麼?又在放自己的血嗎?」
玄鱗箍住他,不讓他亂動,語氣如常:「不是,你好好待著。」
李青辭忍不住哭了起來,伸手推他:「你騙我,血腥味這麼重,我都聞見了。」
玄鱗只嗯了一聲,沒再說旁的。
李青辭快被這越來越濃的血腥味逼瘋了。
池子裡盛著濃稠的血水。
玄鱗抱著李青辭往水潭邊走:「小崽兒乖,先不穿衣服了。」
他剝去李青辭身上的衣服,抱著人泡在血池裡。
李青辭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他茫然地睜著眼睛,無助地摸索。
玄鱗深深看著他,擦去他眼尾的淚珠,然後罩住他的眼睛。
李青辭兩隻手都緊緊攥住玄鱗的小臂,他現在渾身熱得發燙,鼻尖濃重的血腥味已經讓他的嗅覺失去了感知。
「玄鱗,你要做什麼?又要傷害自己嗎?」
李青辭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他明知道玄鱗要受傷,可是他沒辦法阻攔。
黑暗中,金光大盛,一顆如同太陽般耀眼的金色珠子從玄鱗嘴中吐出。
「小崽不怕啊,我陪著你的,很快就好了,以後咱們再也不遭罪了。」
身旁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感覺,李青辭茫然的心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他知道玄鱗要做什麼了。
下一瞬,金色珠子被分成兩半。
玄鱗渾身震顫,緊緊蹙著的眉心昭示著他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他竭力維持自己的氣息,每動一下都要耗去他極大的力氣。
他緩慢地湊到李青辭臉邊,與他唇瓣相貼,將他的半顆內丹餵給李青辭。
即使李青辭吃了玄鱗那麼多血肉,又得到了他的元陽,可他一個凡人之軀要承受千年蛟龍的半顆內丹,仍是極為勉強。
李青辭緊緊捂著肚子,他感覺自己要被燒穿了,嘴唇咬得血肉斑駁,也不敢哭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