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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旒後,許是因為在西北那樣漫天風沙之地駐紮久了,較之從前的芝蘭玉樹,膚色不再白皙,不再細膩光滑,卻也是瑕不掩瑜,尤其是如鷹隼般的一雙眼滿是冷靜與穩重,給他添足睥睨之勢。

金烏高懸,光澤揮灑,正是一日中最溫暖的時刻。

裴行知拾階而上,於奉天殿升座,接掌玉璽後,朝堂百官跪地朝拜,齊聲賀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座上人喚眾卿平身,至此算得禮成。

首輔粱齊出列躬身稟道,「新帝即位,國之有主,前朝有定,是為大喜,然後位空懸,臣等心中仍是惴惴,恐後宮不穩,帶累皇上,聽聞岳氏有女,乃湘南嶽氏後人,有其父盡忠衛國剛毅不屈之風範,可堪當國母。」

「君上本有髮妻,怎可另立新後?」立時有人出言駁斥,是衛國公姚恆。

「正是,首輔大人莫不是希望君上一登基便背上一個背棄糟糠之名?這要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皇后當擇慧嫻者,君上幼時本與岳氏女有婚約,如今又領岳家軍助君上登基,怎麼不可為後?再說,古往今來,改立新後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接著有人陸續出列,齊聲道,「望君上立岳氏女為後。」

座上人並未出聲,陰沉目光掃視諸臣,眼尾帶風,頓時一片寂靜,侍立在側的觀秦則曉得主子已是怒極。

前幾日,梁首輔一干人就已奏請立岳無雙為後,不過被駁回了而已,卻不想,他們竟敢在盛典之下以近乎脅迫的方式請求立後。

「朕若不呢?」許久,裴行知終於開口,沁涼之聲灌入人耳,寒徹全身,僅四個字,卻如玄鐵般砸在跪地不起的大臣心頭,有人背後衣衫已被冷汗浸濕。

歷經此次,裴行知的心性百官無人不知,別看外界傳得風光霽月,他如今狠起來是連自己都能算計的人。即便如此,官員仍冒死勸諫,又何嘗不是為了社稷著想?於是又都齊呼君上三思。

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片死寂,不料打破這低郁氛圍的卻是殿外一道驚呼。

有人墜樓。

墜樓的是晉王妃。

第2章

有來世「舅母說的可是那位傳言活不過……

耳邊風聲呼嘯,身體往下墜,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眼睫,面頰,唇瓣上,還有朝她奔來的身影,崔沅以為她的生命止於景元元年新帝登基之日,但似乎有人一直在喚她。

崔沅眼皮實在太重,無盡的黑暗將她吞噬,她心內驚懼,仿佛回到五歲那年,她因為推摔了未滿兩歲的妹妹而被繼母關在逼仄狹小,連扇窗戶都沒有的小黑屋中,不准人給她送吃食和水。

當時的她年歲尚小,只懂得哭喊,哭累了便睡過去,睡醒就連什麼時辰也分不清,只聽外面雷聲大作,風雨嗚咽,她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心中期盼著爹爹來救她,但直到她高燒暈過去也不曾等來爹爹的隻言片語。

她明白,原來在沒了娘親的那一刻,連同父親一塊兒沒了,她是個沒有家的人。

黑暗消散,崔沅徐徐睜開眼來,入目便是滿臉擔憂的桑枝。

桑枝見崔沅轉醒,擔憂還未消退,驚喜已躍上眉梢,「連枝,姑娘醒了。」

崔沅還未緩過神來,桑枝和連枝是從小就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只不過在永昌帝處處打壓晉王府時,她為了護著二人性命,早將她們送出了東都,眼前這是……

「桑枝。」崔沅喚道。

桑枝應了,一面將她扶起來,在她身後墊了個引枕,一面接過連枝端來的水,「姑娘先喝口水潤潤喉。」

一旁的連枝向來是個急性子,嘴巴也不饒人,想起先前聽到的事就來氣,「侯夫人平日裡裝得多賢良淑德,如今竟拿這樣的婚事到姑娘跟前兒來說,那章三公子是什麼人,滿東都就沒有不知道的,她不過是瞧您勢弱,才這般沒有顧忌。」

見她又提起那氣人的事兒來,桑枝轉頭瞪了一眼連枝,「姑娘才剛醒,你就少說幾句吧。」

連枝這才悻悻住嘴。

「姑娘方才可是夢魘了,奴婢怎麼叫您都沒有反應,可把奴婢們嚇壞了。」

崔沅手輕撫上面頰,濕漉漉的,顯然是夢中哭過的。方才聽連枝說到侯夫人和章家的婚事,這顯然是她還寄養在長寧侯府的時候,可她不是墜下望躍樓身亡了嗎?

「如今是何年?」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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