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她之前問過,只是宋歸年不肯說,後來司寒覺得這可能是父子間的事情,也就沒有多說閒話。
可她如今不得不問,她直覺這件事情與她有關。
宋歸年眼見著都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必再替自己的父親隱瞞什麼,隨即說道:「你以為你的醫術暴露之後,他還能放你離開王府?」
司寒一愣,她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知道父親的性子,他向來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若是你有這樣的本事,只怕他不會輕放了你。」
「若是按照你我先前所約定的,那等你出府之日,等著你的,可就是他的追捕。我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
聽他這樣一說,司寒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這件事情的嚴重。
可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她心中還是有一種強烈的,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是被繩索纏住了一樣。被人操縱。無論她怎麼選,迎接她的都是萬劫不復。
如果說她嫁進攝政王府是一個巧合。她也就認了。
可是那道士如今又提出要將她置於死地……
司寒只覺後背一陣一陣的發涼。
這世間這麼多人,八字與宋歸年相合的人不止她一個,為什麼偏偏就是挑中了她。
為什麼無論宋歸年的身子是否安好,她都會走進一個死局。
她不信巧合,不信天命。
她更願意相信,就是有人,在背後推動這一切。
而攝政王府,就是專門給她準備的墳墓。
可如果她是棋子,那麼執棋的那個人是誰。
是為攝政王出謀劃策的道士……抑或是,執意要與她合作的若微……
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宋歸年看司寒這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了所有的事情。
「所以,你必須離開這裡。」宋歸年道。
「王府里遠比你想的更加骯髒,更加不堪。」
司寒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自己躁動的心情,這才說道:「我明白了。」
可她不傻。
她能猜到,宋歸年現在讓她走,必然是做好了要自己抗下所有事情的打算。
「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須和我一起走。」
宋歸年不語,偏頭看向窗外:「司寒,你還有你的未來,可是我沒有。」
「父親留著我的性命,還有用,他不會殺了我。」
司寒上前兩步抓住宋歸年的手腕,眼眶微微泛紅,「你不應該,被困在這裡。」
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歇斯底里。可是宋歸年能將司寒心中的堅持聽得明明白白。
「宋歸年,你真的甘心一輩子被困在這個囚籠裡面嗎!」
「就因為那個人曾經救了你,你就唯他是從?」
「這麼多年,他對你並不好,他利用你,逼迫你。」
司寒:「宋歸年你清醒一點!你要還的債,早就還完了!」
這一句話落在地上,沒有人去接。
「攝政王他有多殘暴不仁你不是不知道。有多信那些風水玄學之說你也不是不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他又聽信了哪位大師的話,說要了你的性命,你給是不給!」
司寒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最後幾乎是乞求一般輕聲道:「你的性命,你的命運,為什麼要交給別人。」
「我不想做棋子,你也不想。不是嗎?」
【作者有話說】
寒寒需要更廣闊的天地,她會離開王府。
但是!他們倆不會和離,不會和離!
16
第16章 如何出府
◎今日是你的生辰◎
一句一句的話,就像是一記又一記的重錘,砸在宋歸年的心裡。
司寒說的沒錯,但是他已經習慣了當一顆棋子。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父親的恩情和壓迫中掙扎著生存。
一方面他怨恨著父親對他的利用,一方面又無論如何都放不下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可是如今這層紙被司寒捅破的時候,他居然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一種釋然。
司寒說,他該還的債已經還完了,他不欠父親什麼了。
宋歸年抬起頭看向窗外,過去多少年的時間,他一直被鎖在這個院子裡。
他並不是不想出去看看,只是拼命壓抑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不願意去面對而已。、
從前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宋歸年想著,或許司寒說的沒錯。
他確實應該,試著走出這間小院,他應該,出去看看。
宋歸年沙啞著聲音道:「你說的對,但我不應該離開王府。」
他回頭看向司寒,這時的他,眼裡才真正有了屬於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