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王府離開這話,說起來輕巧,可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稍有不慎,就會被抓回去。
若說在這個世間,還有哪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攝政王的手無法觸及的地方。
也唯有陛下身邊。
故而宋歸年才安排了這樣的一場見面。
是在為她鋪路,是為了讓她能順利地離開王府。
怎麼會有人能為自己做到這般地步……
司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什麼壓住了一般,讓她喘不過氣,眼眶也逐漸酸澀。
原本說好的,今日是帶宋歸年出來散心。
可是到頭來,他還是在為自己費心。
他如此為自己打算,司寒豈有辜負的道理。
遂跪下身,咽下嘴裡的那點酸澀之感。
沉聲道:「謝陛下隆恩。」
話說到這裡,諸事也就算是明了了。
司寒離開王府後的去向也有了答案。
這話一出,蕭翊這才放鬆了一些,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
「既然如此,那麼,今日就隨我進宮如何?」
「我會為你安排一輛專門的馬車。」
「今日之後,攝政王府再無司寒,有的只是太醫院的司太醫。」
司寒聞言一愣,今日就走?
眼神中略有凝滯。
她想過與宋歸年分別的那一天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卻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那些事先預想的反應統統都沒有出現。
腦子裡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司寒甚至不知該做何反應。
再看一旁的宋歸年,臉上卻是沒有什麼表情。
司寒這才明白。
原來這一切都在宋歸年的意料之中。
原來他早就知道,若是事成,陛下今日就會讓她入宮。
司寒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願望。
她對宋歸年還有幾分不舍。
那宋歸年對她呢?
是只把她當做生命中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還是……他其實也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舍。
宋歸年注意到她對目光,抬起眼眸與她對視。
視線相接的那一剎那,司寒能看見從宋歸年眼中一閃而逝的挽留。
只是一瞬間。
但是司寒能看見,能看懂。這就足夠了。
宋歸年對司寒稍稍點了點頭。
似乎是在催促她答應陛下的話。
司寒鴉羽般的睫毛垂下,遮蓋住眼底紛繁的情緒。
「謹遵陛下旨意。」
蕭翊對司寒的回答顯然頗為滿意。
隨即站起身往外走,就在手將將碰到房門之時,又回過頭。
這次他的視線落在宋歸年身上。
不掩揶揄道:「莫待無花空折枝的道理你應當懂。有些事情,既不願*意放手,就別給它留下縫隙。」
宋歸年抿了抿唇,卻未答話。
蕭翊走後,雅間內又只剩下宋歸年和司寒二人。
這一次,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面對離別,宋歸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司寒也不想率先挑起話題。她很想聽聽宋歸年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終於,宋歸年掀起眼帘,開口道:「你……」
然而,就在此時,變故橫生。
這一字的話音未落,只聽得雅間外忽然亂了起來。
「走水了!走水了!」
20
第20章 國師
◎我或許,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門外店小二的驚呼聲夾雜著客人們驚慌的叫喊。
司寒與宋歸年對視一眼,隨即快步走上前打開房門。
甫一望向外面,只見望仙樓的一層火光沖天。濃煙直竄上二層。
夥計們拿著水桶舀了水來試圖將火撲滅,卻收效甚微。
這會兒湖面上起了大風,吹的這火愈發大了起來。
望仙樓說是樓,其實也就是一艘大一些的船。
木質的最是經不住火燒。此時甲板已然是岌岌可危。
眼見這一層與二層之間相連的樓梯已經被大火吞噬。再在這裡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