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兒不收錢,只是若想在亭子內喝個熱茶,或者想讓人唱個曲兒卻是有價,價格有貴有便宜,端看自己選擇。
九月時節,除了桂花,也正是賞菊的時候。
踏進惜花園,小道旁一叢叢淺黃色的案頭菊便引起了便映入眼帘,天氣有些陰沉,而這一抹鮮亮卻讓人的心無端變得輕快些。
「我還沒怎麼進來轉過,」憐秋滿意道:「怪道總有人說多看看花草,能平復心緒。」
顧家也有花草,甚至顧夢生得了空自個兒也會去給花兒澆澆水,憐秋平時看著並不覺得有多稀奇,對賞花算不上有多大的興致。
換他的話說,還不如出去逛逛金銀玉樓或者逛逛攤子,買些玩意兒來得高興。
這是這次真入了惜花園,他才發現自己以往想得太過片面,惜花園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只要入眼處便是枝繁葉茂的花兒,許多憐秋都叫不出名字來,一層疊著一層,千姿百態百媚千嬌,顏色雖多卻並不顯得雜亂,能看出惜花園的主人不只是個懂花之人,更是個極懂如何展示花兒之美的人。
「我也是頭一回來,」封隨順著憐秋的話說:「等到春日或者夏日,這裡的花兒只怕開得更多更艷些。」
憐秋點點頭,表示贊同。
春夏日盛放的花兒種類更多,想必爭奇鬥豔更加好看。
「明年咱們再一同來看。」封隨淡淡道。
「好……」話接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憐秋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眼裡帶著戲謔意味的封隨,惱道:「明年誰要同你看。」
不揭穿哥兒的口是心非,封隨神情懇切道:「是我想明年再同秋哥兒一起看,想問問秋哥兒準不準許。」
哼!
這般態度還算不錯。
憐秋正色道:「屆時再說吧,現下還早著。」
說完,憐秋便加快腳步,往前頭走去。
「是。」輕笑兩聲,封隨不急不緩的跟在憐秋身後。
惜花園很大,分做很多園子,憐秋與封隨看過各類菊花後便往桂花園的方向去,還未進園,憐秋便眼尖的瞧見楊君君和楊俊奕竟然也來了。
憐秋眼睛一亮,霎時將封隨給忘了個乾淨,樂呵呵的往前走了幾步,喊人道:「君君,楊大哥。」
楊俊奕正折了一枝桂枝往楊君君耳邊簪去,聞聲抬眼向憐秋看來,桃花兒眼瀲灩一笑,便盪開千層風流意。
「秋哥兒。」楊俊奕掰著楊君君的肩頭轉到憐秋跟前,笑道:「你瞧君君這般好不好看。」
楊君君與楊俊奕二人長得並不相像,一人清秀乖巧,一人卻是妥妥的風流公子,不管是五官眉眼,還是性子皆無一絲相似之處。
若非憐秋自小便見過兩人,當真是看不出來兩人是兄弟。
「好看!」憐秋真心誇讚道:「君君日後可以多簪花試試,很是配你。」
楊君君掩唇笑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快別打趣我了。」
「怎麼是打趣,我說的都是實話。」
兩哥兒說得高興,楊俊奕瞧見跟在憐秋身後的封隨,嘴角一勾,不懷好意道:「哎呀,封兄。原來秋哥兒竟是跟你一起來逛園子,我和君君不會打擾到你們了吧。」
知曉這人是故意的,封隨並不生氣,平靜道:「怎會打擾,惜花園既供眾人來賞,我與秋哥兒賞得,楊兄與令弟自然也賞得。」
「有理。」楊俊奕哈哈笑道。
「公子,這花可是你折得?」一個守園的夥計過來道:「摘花需得支付一兩銀子,否則現在便得出院,以後也不得進來。」
「我摘的,」楊俊奕從腰間荷包掏出一兩銀子丟了過去:「規矩我曉得,只是方才沒看見人,不然我便先給了銀子再摘。」
「多謝公子。」夥計掂了掂銀兩,眉開眼笑道:「打擾公子興致,小的告退。」
楊俊奕揮揮手,不再多說。
「大哥,你既知道規矩為何還要摘。」楊君君蹙眉道:「不過一枝花竟花了一兩銀子,回去爹又得說你。」
「無事。」楊俊奕混不吝道:「銀子都花了,你便別摘下來了,戴個夠本才是。」
楊君君:……他是真想將這花兒摘下來扔他大哥臉上。
「楊大哥,你怎麼知曉這規矩?」憐秋不解。
「嘖,還能怎麼。」楊俊奕隨口道:「上回陪蘇家小姐來,她瞧見一朵桃兒花好看,沒忍住摘了下來,誰知道就有人找上來要銀子。要我說這惜花園的主人也不知該說是愛錢,還是愛花。」
銀子當然還是楊俊奕付的,只是他當時覺著貴,現下卻覺得也就還成。
一兩銀子換一時開心,也不算虧。
憐秋點點頭,沒問蘇家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