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生喝醉了並不鬧騰,到了顧家門口,憐秋便喊來人將顧夢生扶回了屋,又喊人送來水。
「英娘……」顧夢生躺在床上,閉著眼喃喃道:「英娘,我們秋哥兒都長成大人啦,你還不來看看他。」
眼眶微紅,憐秋將其他人趕了出去,拿過帕子給顧夢生擦了擦臉。
他爹是又在想阿娘了,這樣的時候還是少讓外人看見得好。
自他娘走後,爹雖瞧著很快就走了出來,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但憐秋知曉他從未忘記過阿娘。
憐秋曾偷偷瞧見過他爹拿著阿娘留下的遺物說話,眼裡含著淚,是心疼也是思念。
若是沒人看見時,顧夢生也總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憐秋前些時日偷摸聽到前來給顧夢生看診的大夫說他長久鬱結於心,於身體已經有礙,長此下去只怕會影響他的心神,易患瘋癲之症。
「爹,」憐秋看著顧夢生,吸了吸鼻子,笑道:「我就要成親了,等我日後生了孩子給你耍著玩,你莫要丟下我。」
世人常說含飴弄孫之樂,憐秋自覺沒法子讓顧夢生心胸開闊起來,只盼著以後自己有了孩子能讓顧夢生高興一些,對世間多上一分留戀。
「英娘、英娘……」顧夢生不斷喃喃喊著柳如英,眼角留下兩行淚,憐秋用帕子擦乾後,又很快流下新的淚。
憐秋停下,抿著唇跟著顧夢生無聲哭了一會兒,直至鼾聲漸起,顧夢生沉沉睡了過去。
憐秋拿起帕子再給顧夢生重新擦了遍臉,又掖了掖被角,確認顧夢生不會冷到後,起身出了門,吩咐下人注意著顧夢生的情況。
回到自個兒晚間洗漱沐浴後,憐秋躺在床上愣愣的出著神。
今夜發生了許多事,他應該是很累了,但是卻半點睡意沒有。
腦海中一會兒再想姚管事幾人到底是做得什麼生意,一會兒又浮現封隨的臉,一會兒又想起顧夢生對柳如英念念不忘的畫面。
封隨……
憐秋輕聲念念他的名字,將眼睛閉了起來。
不要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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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憐秋從床上爬起來,他一掀開床帳,便見琴書已經忙乎乎的拿著臉盆進來,沖他笑道:「我就曉得公子這時候該醒了,瞧,我來得正好。」
「就你機靈。」憐秋懶洋洋的白了他一眼。
今日他要做得事還多著,得早些收拾好。
由著琴書伺候他穿上外裳,梳洗完畢後,憐秋便急忙出去喊人查姚管事的事兒去了。
「公子,你怎麼不讓我去辦這事兒?」琴書納悶道。
他跟在憐秋身邊許久,一般查人這種事兒憐秋都是交給他去辦,難道公子是嫌他笨,連查消息這樣的事兒都辦不好了?
憐秋睨他一眼,姚管事的事牽扯重大,他並不想讓琴書一個不會武的哥兒去冒險。
「我還有其他事交代你,」憐秋安撫道:「這事兒更重要。」
「原是如此!」琴書驚喜道:「公子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我去做?」
他就說,公子怎地可能不看重他了。
憐秋略加思索,便神色嚴肅的看向琴書,抬起手放在琴書肩頭,鄭重道:「你去幫我柳縣最有名望的媒人來府中,我要問問提親的吉日還有流程。」
琴書:……
琴書:!
「公子!」琴書震驚道:「你要提親啦!」
「嗯。」憐秋一臉淡定道:「我已經同封隨許了諾,自然不能言而無信。你先去把媒人給我找來,我與媒人商量好提親日子後,得快些備好彩禮。」
公子定下的人還真是封隨!
琴書不是很樂意道:「公子,封隨這人不好,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必。」憐秋大手一揮:「他雖不算十全十美,但瑕不掩瑜,還算得上是個不錯的人。你且按我的吩咐去辦便是,莫要再多說。」
琴書:「……哦。」
見憐秋十分堅定,琴書只得不情不願的出門去打聽柳縣最有名望的媒人是誰,順道將人請上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