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離哥兒便找上了門來還憐秋的十兩銀子,憐秋將借條還給了他,沒問他從哪兒忽然來的銀子,只當做兩清了。
那頭憐秋讓人去查的消息, 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姚管事他們一行人才來柳縣不久,得到的消息大抵來自於他們的口述。若要查他們的底細,只怕還得讓人去滁州才曉得, 可這一來一回耽擱的時間卻又太長,只得先讓人先接著查,暫且將這事兒擱置下去。
既然姚管事的事急不得,憐秋便將心神盡數放在提親上。
「東西都清點好了嗎?」憐秋坐在椅子上, 問道。
琴書清點著五口木箱裡的東西,什麼玉石雕刻的擺件、金釵銀簪珍珠掛飾通通擱了進去;還有一整箱的筆墨紙硯,孤本古籍,都是難得珍貴物件,其中有兩隻狼毫筆顧夢生珍藏了許久,也被憐秋一併給擱了進去。
原先憐秋跟封隨說得是三箱彩禮,想了想又多加了兩箱上去。
琴書一邊跟禮單上比對著數量,一邊嘟囔道:
「封隨連個住的地方都是租的,這東西送去了還不是只有抬回來,公子廢這勁做什麼。」
要他說公子只過去走走過場便行了,封隨能進顧家的門都已經是祖上燒了高香,還能讓他家公子廢心思,封隨他何德何能啊!
只是不管嘴上怎麼抱怨,琴書還是規規矩矩的將事情辦妥後,給憐秋回道:「公子,清點好了。」
「嗯。」憐秋接過禮單,又問:「兩隻大雁都買回來了吧。」
「今日一早木頭就去買了兩隻,」琴書老師道:「都沒死,只受了傷,精神頭看著還不錯。」
「不錯,」憐秋甚是滿意,「好幾日了總算趕在十八前將東西備齊整,劉媒婆那邊你在去提醒一遍,讓她莫要給忘了。」
琴書應道:「好,我一會兒就去。」
顧月在一旁看得直咂嘴,拉著顧山在一旁小聲道:「秋哥兒當真捨得,等以後封隨進了門,還不知道會將人慣成什麼樣兒呢。」
顧山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道:「阿姐,以後等方大哥娶你時也得給這麼多禮,不然他萬一娶你回去不慣著你怎麼辦。」
顧月:「……話多,這事兒用不著你操心。」
「我怎麼不操心,」顧山人小鬼大道:「爹都說了,以後我要給你撐腰,要是方大哥對你不好,我就上門找他理……唔!」
顧月捂著他的嘴,額角青筋跳動,凶神惡煞道:「閉嘴吧你,在亂說我就打你屁股!」
顧山不服,但又迫於顧月的淫威,只能屈辱的點頭表示自己再不亂說話。
「對了阿姐,你跟方大哥日子定在什麼時候啊?」憐秋走過來湊熱鬧。
「早著呢,得明年八月去了。」顧月不想多提:「你且先顧著自己,別管多餘的事。」
憐秋撇了撇嘴,心道,阿月姐看他的親事倒是熱鬧得緊。
眼瞧著提親用的禮都準備好了,憐秋心情好也懶得同她計較這點小事,反正明年阿月姐成親他定然會去京城,到時在好好取笑她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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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前去提親的場面算得上聲勢浩大,下人們牽著八匹駿馬,抬著五口掛著大紅花的紅漆大箱氣勢洶洶的往安平巷而去。
安平巷向來是三教九流之人聚集之地,見此情狀便都打開門看起熱鬧來。
「嚯,這誰家提親,給這麼多東西!」
「咦,你看那馬兒皮毛油光水滑,怕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這不肯定嘛!顧家給的東西,差的怕是都拿不出手。」
「顧家?顧家的人來我們這兒做什麼?」
「你是不是傻,前些天顧家公子跟咱們巷裡那個窮秀才的事兒不是傳得沸沸揚揚。還能來幹嘛,邀人做上門婿唄!」
「嘖,封隨啊?他使了什麼手段勾搭上的顧公子?」
「這誰曉得。」……
迎著眾人的討論聲,顧家的馬車在封隨的小院門前停下,顧夢生先下了馬車,憐秋落在後頭。
甫一下馬車,他便看到搖搖欲墜的破爛木門,心頭頓時一凜。
他雖知道封隨窮,但終究沒親眼見過,便也沒想到這人住的地方竟如此……破落。
這門怕是只稍一用力就會掉在地上吧,這樣的地方住著真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