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憐秋總算是曉得為什麼有段日子封隨不願意碰他,想必正是他恢復記憶的時候,恐怕也後悔自己娶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商人之子。
憐秋微微閉眼,想起自己當時主動與聶希棠做親密事,只覺後悔。
「發現了也沒事。」憐秋淡淡道:「他心頭恐怕對我也有幾分情分,待將這幾分情分耗光了,我再同和離便最好不過。」
聶希棠是太子,憐秋也不敢貿然先提出來,怕傷了他的面子;遂便決定不若先一步步同聶希棠分開,二人感情淡了,再和離也順理成章。
至於傅明旭說聶希棠會帶他回京一事,憐秋只當他一時興起,萬事還是要為以後做打算。
「夫郎,身子可難受。」
門外傳來聶希棠的喚聲,即便憐秋心裡有些準備也沒想到他來得這般快。
飛快的到床上躺在床上,安瀾瞧著憐秋已經躺好後,才過去將門栓打開,露出個頭小心翼翼道:「姑爺,你怎麼來了。」
聶希棠心中念著憐秋,稍一用力,便將門給推開,安瀾見阻攔無果,只得站到一旁,擔憂的看了過去。
床上憐秋只露出小半張臉,見聶希棠來了,一雙水汪汪的杏眸便看了過去,很是惹人憐。
「怎會感了風寒?」聶希棠連被子將人半抱在懷中,垂下頭與憐秋額頭碰額頭,感受到憐秋額頭微高的熱度時,明顯有些急道:「可喝了藥?找的哪位大夫?」
見聶希棠為他著急,憐秋雖覺不該,但心底還是有幾分甜蜜滋味。
只是想著自己既然決定要和離,便不該優柔寡斷,他搖了搖頭,柔聲道:「已經喝過了,找的是縣裡最好的大夫,夫君莫要擔心。」
說著,憐秋想往後面退一退,但被聶希棠抱得緊,掙脫不開,他又不敢動作太大,只能無奈道:「夫君離我遠著些,莫要被傳染了風寒。」
「我身子好著,不怕。」聶希棠笨拙的安慰著憐秋:「夜裡我同你一起睡,省得你不注意掀了被子受涼。」
「不要。」
直白的拒絕讓聶希棠一愣,他朝憐秋看去,只見懷裡人神色懨懨,卻又強撐著精神與他說話。
「夫君還要讀書,萬一將病氣過給了夫君,我心頭過意不去。」憐秋勾了勾唇,輕聲道:「琴書和安瀾夜裡會看著我,便不用夫君操心了。」
不對勁。
強烈的違和感在聶希棠心中纏繞,他覺得憐秋這般反應很是不對勁。
這哥兒病了理應讓他哄著憐著才對,怎會像現在這樣冷靜的將他打發走。
聶希棠定定的看了憐秋一會兒,忽的猛的將手伸進被中,趁著憐秋還沒反應過,精準的捏在手腕脈搏上。
指尖下的脈搏跳動的有力、節奏平緩穩定,半點不像是病人的樣子。
看見聶希棠沉下去的臉色,憐秋心道失策,他沒料到這人會突然給他把脈。
眼看裝病之事被揭穿,憐秋硬著頭皮,嘴硬道:「夫君,你回來餓了吧,還是快些先去吃了晚膳……」
「你騙我?」
陰沉的目光死死的定在憐秋的臉上,下頜被人猛的捏緊,迫使憐秋不得不抬起頭來看向聶希棠。
「姑爺。」眼見事態緊急,安瀾剛想勸上幾句,卻聽得聶希棠冷若冰霜的呵斥:
「出去。」
安瀾知曉聶希棠的真實身份,現下被人一吼心頭有些害怕,但又想著不能留憐秋一人,正打算硬著頭皮留下來,卻聽憐秋道:「安瀾,你先出去,攔著琴書莫讓他進來。」
「公子。」安瀾不忍。
「聽我的。」
憐秋吸了吸鼻子,心知接下恐怕難以善了,便不便將兩傻哥兒摻和進來。
「是。」
安瀾猶猶豫豫的將門掩上,沒走遠,就等在院中。
屋內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憐秋與聶希棠二人。
捏著下頜的手有些緊,憐秋往後仰了仰頭,嘟囔道:「你給我捏疼了。」
聶希棠慢慢的鬆開手,手指移開時便見憐秋下巴上留著一個小小的紅印,哥兒皮薄,他不過稍一用力,便留下了印子。
「為什麼騙我。」聶希棠看向憐秋,語氣毫無波瀾的陳述道:「這些時日,你是故意冷待我。」
「什麼原因。」
聽了聶希棠的質問,憐秋咬著唇,眼中含淚,想質問聶希棠怎麼敢理直氣壯的問他,說的他像什麼薄情哥兒一樣。
哥兒的低泣聲傳來,聶希棠一怔,旋即一手輕輕的抬起憐秋的下巴,沒怎麼用力。
哥兒紅著眼,淚水像不要錢似的往下落,沾濕了聶希棠的手,也讓他的心跟著發酸。
「哭什麼。」聶希棠將憐秋臉上的淚擦去,柔聲哄道:
「是我力氣太大,給你捏疼了,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