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希棠敲打了幾句,又罰了他三月俸祿,便將這事兒不輕不重的揭了過去。
只是常縣令卻因著聶希棠那句「朝中科舉人才眾多,常縣令莫要太過自負。」,而暗自害怕朝廷不知什麼時候派一個新縣令來頂替他的位置,自此即便是小事也從未敷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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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遠柏在顧家呆了幾日後,便對觀察憐秋與聶希棠二人之間的相處失了興趣。
按說他與兩人不是一個院子裡住,見面的時候算不得多,可他沒回見著兩人時,那二人都膩歪在一塊。
即便憐秋只是吃塊糕,聶希棠有時還要拿著茶水親自餵給他喝;憐秋看書,聶希棠就坐一旁陪著他;憐秋揉雪團,聶希棠就跟玩鬧在一起。
總之不管憐秋幹什麼,聶希棠都離不了,那雙眼更是像黏在他夫郎身上了一般,移不開半點。
朱遠柏都不想說。
膩歪,太膩歪!
軒窗內,朱遠柏翹著二郎腿,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院裡聶希棠溫柔的給憐秋簪上梅花。
「他自從成親後便一直這般嗎?」他不可置信的問傅明旭。
傅明旭點頭,一臉惡寒道:「你都不曉得,他倆肉麻死了。我瞧著他對秋哥兒一點脾氣沒有,秋哥兒說啥他就應啥,對咱們倒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與憐秋熟了後,傅明旭現下也是一口一個秋哥兒。
「嘖—」朱遠柏嫌棄的撇嘴:「還好只有兩日便過年了。可快些過了年回去吧,我現下每天瞧著他一副情深模樣與顧公子你儂我儂,簡直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哈,誰讓你當初不去我那兒住,瞧不下去了吧!」傅明旭幸災樂禍道。
朱遠柏狠狠嘆了一口氣,畢竟做決定時,他也不曉得自己眼睛會受此重創。
兩人樣貌雖好,可看多了就煩了,心頭還莫名酸澀擁堵的慌。
失算。
當真是失算了。
第55章
自柳如英去世, 顧遠峰帶著憐秋的祖父祖母去往京城後,顧家已經許久未曾有過如此熱鬧的新年了。
往常都是憐秋和顧夢生一起守歲,這回聶希棠、朱遠柏、傅明旭都來陪著他們, 幾人說說閒話,倒是很快也過去了。
傅明旭性子活潑,又不安分, 搶了琴書買的炮仗,惹得琴書在一直追著攆他,最後兩人不知怎的又和好了,一起蹲在街頭柳岸放炮, 跟孩兒一起玩鬧。
「他這性子真該管管了。」朱遠柏看不慣道:「也就傅明軒慣著他, 不然京里哪家兒郎這個年歲還沒個正行。」
聶希棠輕輕點頭, 表示贊同:「待回去便讓傅明軒給他安排個活計。」
「我倒覺得傅公子挺好, 」憐秋笑眯了眼, 「如他這般天真的心性很是難得,何況他也沒做什麼錯事。」
他能跟琴書玩兒在一塊,由此便能知這人也並非古板看重出身之人。
暫且不論京中其他貴人,單是小小柳縣之中能與下人一塊玩鬧的公子小姐都難見幾人,憐秋總覺聶希棠和朱遠柏對他有些苛刻。
活潑些有什麼不好?
「秋哥兒,你這話可莫要去他跟前說。」朱遠柏搖了搖頭, 取笑道:「不然一會兒他聽著你誇他,尾巴可就要翹到天上去了。」
聶希棠跟憐秋解釋道:「他這性子在京中容易得罪人,如今是有人護著。可若是哪一日護不住了, 於他便是滅頂大罪。」
傅明旭口無遮攔不是一日兩日,無論他爹打還是罵都糾正不過來,頭疼的緊,唯傅明軒能管一管他。
可偏傅明旭一示弱, 傅明軒便心軟了,一來二去,傅明旭便越發無法無天。
「怎會護不住。」憐秋瞪大水汪汪的杏眸,他湊到聶希棠耳邊低聲道:「你不是會護著他嗎?」
聶希棠可是太子,只要傅明旭不去得罪皇上,還有得罪誰是護不住的,更何況憐秋覺得傅明旭也不是傻子,又不是見誰都會沒腦子上去衝撞。
欣慰於憐秋對他的信任,但聶希棠還是必須說:「京中勢力盤桓交錯,他若真犯了錯我也不是都能壓下來,要是他的錯,我不分青紅皂白的護了人,過幾日朝中官員便會上奏摺子彈劾。」
「竟是如此。」憐秋用手捂著嘴,很是驚訝道:「那這樣說,我以後也得小心行事。」
聶希棠看著他這副可愛模樣,眼眸軟了下去,輕笑道:「無事,你可以放肆些,你是我夫郎,與傅明旭可不同。」
憐秋橫他一眼,眼波流轉,說是瞪人更像是在打情罵俏。
「嘖,你們收斂著些,行嗎?」朱遠柏煞風景道:「旁邊還有人站著呢。」
聶希棠都懶得搭理他,這人非要往他面前湊,他跟自己夫郎說親密話,這人非要來摻和一腳。
一開始朱遠柏說時,憐秋還有些害臊,幾日過去卻已經全然習慣了。
他笑了笑,朝朱遠柏道:「那朱將軍也早些娶個知心人,就不用總瞧著我和夫君相處難受了。」
朱遠柏心一塞,這秋哥兒說話怎麼也愈發尖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