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三月,憐秋的肚子還不明顯,摸著像是多了些軟肉,很難相信這樣一個小小的肚子中裝著他與憐秋的孩子。
在聶希棠的想像中,憐秋懷著孩子應當在京中享福,而不是跟他一起在銃州面臨著疫病隨時可能爆發的危險。
越想聶希棠的臉色愈黑,他回著憐秋的問話:「有遠柏守著,他們不敢造次。」
是哦。
憐秋恍然,朱遠柏是將軍,肯定能鎮守住其他人。
「夫郎,」聶希棠看著憐秋恬靜的側臉,忽然道:「待胎兒穩住後,咱們便回京吧。」
憐秋一愣,微微側身趴在聶希棠懷中,奇怪的問:「可銃州事情還未結束……」
「傅明旭不是說他已經改好能治疫病的方子了,」聶希棠氣定神閒道:「疫病解決,剩下便只剩建築堤壩、泄洪一事。這些事便本就不用我來監管,白暉才是朝廷派來的監察。」
「聶赫安已經找到,我和遠柏此時回京也無事。」
憐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哦。」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害怕,這是他頭回懷孩子呢,總怕磕磕碰碰傷到肚子。
他和聶希棠想了好久的孩子,上天總算是送來了,憐秋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夫郎。」
聶希棠輕輕的吻了吻憐秋的鬢角,溫聲道:「我發誓,下回再也不讓你擔心了。」
「我才不信你。」
憐秋攀著他的肩往上挪了挪位置,叼住聶希棠的下巴,輕輕磨了磨牙復又放開,哼道:「你這人每回說的話都不做數。」
喉間溢出一絲輕笑,聶希棠垂頭吻了吻憐秋的唇,笑道:「這回當真作數。」
憐秋撇過頭,懶得同多說。
有情人即便不說話,僅僅是靜靜的相擁著也覺無比幸福。
憐秋在聶希棠懷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
自從聶希棠決定要回京後,第二日便開始著手準備回京事宜。
不過傅明旭說最好再等上一月,讓憐秋喝了安胎藥,待孩子更穩定些,憐秋身子好些再啟程回京。
對憐秋有益的事,聶希棠自然答應下來。
於是回京又往後推遲一月。
這一月傅明旭改良後的藥方當真治好了不少得了瘟疫的病人,除了一些重病實在無法救的人外,大部分的人都保住了命。
聶希棠和朱遠柏著手將銃州的事交給白暉,堤壩一建便要一年,他們不可能在銃州待上一年。
憐秋則是被顧夢生和聶希棠勒令待在房中不許出去亂走,琴書和安瀾兩人就在一旁看著他。
只要憐秋一有要出門的動靜,琴書就抱著憐秋的腿,安瀾則擋在他面前,總歸就是不讓他出去的意思。
弄得憐秋哭笑不得,他只是懷孕又不是犯人。
不過知道大家擔心他,憐秋雖覺得有些束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院中待了一月。
好不容熬了一個月,回去的前夕,憐秋舒了口氣,想著總算可以出門了。
臨走前,來送聶希棠和憐秋的人很多。
傅明旭騎著馬,神采飛揚的衝著跟他道謝的百姓們抱拳,最重要的藥方已經寫出來了,剩下的交給劉緒他們便可。
至於知州劉琦,因著處理泄洪一事不及時,致使百姓遭難,需跟著聶希棠他們回京告罪。
「恭送太子、太子妃!」
轎外傳來百姓們整齊劃一的聲音,憐秋沒忍住掀開轎簾往外看了看,正好瞧見黃雅倒騰著小短腿擠在前來送行的百姓前頭,手裡拿著一封信朝著憐秋揮了揮手。
「太子妃哥哥,等我去京中看你!」
黃雅將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
小姑娘年歲不大,神色卻是萬分的堅定。
憐秋朝她揮手,回道:「好!」
馬車逐漸駛出銃州的城門,瞧著銃州的百姓越離越遠,憐秋嘴角的笑意遲遲沒有落下。
「你給黃雅的信里寫了什麼?」聶希棠問他。
憐秋回道:「我說以後會在銃州開家米鋪,黃雅她娘可以去裡頭尋個事兒做,日後若是她對米鋪有興趣,可以來京中找我,我雇她做掌柜。」
「原是如此。」
聶希棠故意打趣道:「可你寫在信里,她識字嗎?」
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