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御唇角微勾,「是嗎。」
「是啊。」
桑淺淺略窘,拽過毛絨絨的毯子,側身朝里,「我不跟你說了,我有點累,要睡一會兒。」
心道沈寒御能不能不要這樣舉一反三,她會很尷尬哎。
桑淺淺起初沒打算睡的,後來想七想八,再加上她這幾天也的確累,竟真的睡著了。
可能是姿勢有點不舒服,她無意識地翻了個身,腦袋轉到了沈寒御這邊。
她半邊臉埋在毯子裡,微微嘟著嫣紅的唇,髮絲散落下來,別有一種說不出的甜美可愛。
沈寒御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輕輕地親了親她。
如果桑淺淺醒來,看到沈寒御此刻凝視她的眼神,或許,也會被其中深不可測的溫柔與愛意所深深觸動。
沈寒御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麼溫柔的人。
很多時候,他過於淡漠了些,甚至行事手段極為無情。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風雲詭譎的商場,走到而今這一步,更不可能在與阮承的較量中勝出一籌。
可唯獨面對桑淺淺時,他所有不好的一面,下意識就會在她面前隱藏。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耐心,溫柔與縱容。
一場迫不得已的分別,讓沈寒御度過了壓抑到極點的幾個月。
這種被極端壓抑的洶湧的情感,沈寒御甚至都不敢讓它一下子重新釋放,而只能努力地忍耐著,克制著,自我平息。
因為他怕會嚇到桑淺淺。
可饒是如此,他發現自己而今的容忍度,也似乎變低了許多。
只是看到她和別的年輕男同事說笑,只是因為她流露出不想和好的意思。
心底那種暴虐冷酷的因子,就會蠢蠢欲動,想要不惜代價不顧後果,將她留在身邊。
而一旦她朝著他露出笑容,哪怕只是輕聲叫他的名字,只是一個關切的眼神,甚至,只是一個生動的小表情,沈寒御便能什麼都不計較。
如果愛一個人,情緒輕易就被對方撥動,是一種病。
那他現在,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
飛機落地,已然是晚上十二點多。
郭木楊在機場等著他們,望見沈寒御帶著桑淺淺走下飛機舷梯,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睛。
「這機場怎麼還有沙子,都進眼睛了。」
郭木楊揉了揉眼睛,嘟囔著迎過去。
等沈寒御走到自己面前,等兩人視線一交匯。
向來沉穩的郭總,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就跟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樣,幾步奔過來,給了沈寒御一個緊緊的擁抱。
最好的兄弟,朋友,知己,本來以為他可能性命不久,而今突然能好端端再度出現在眼前,這種得而復失的激動與狂喜,有誰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