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
她剛好一點,他就毫不留情的懟她,懟起來還毫不留情,關鍵他說的話還都有理,她覺得校辯論隊不拉他去當一辯真是浪費了。
她習慣性閉嘴裝死,低著頭瞅著床上的床單,只等著一會兒消腫了就走。
手腕上習慣的沉甸甸的重量消失了。
她直接坐起來了,慌張地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絲巾。
小兔子圖案的粉色絲巾在她手腕間系成了兔子耳朵。
「我……我的鐲子呢?」
裂了一道縫,他拿在手裡晃了晃。
「還給我!」
「不給。」他歪歪頭,「就不給。」
她又慌又急:「給我!」
他偏偏故意不給她,她顫顫巍巍地下床,腿還沒緩過來勁,就蹦著高去夠,他舉高了就是不給她。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他一眼,「我不要了。」
他眨眨眼,看她顫顫巍巍地挪回床上開始穿衣服,罕見地閃過逗小姑娘不太好的羞愧感。
可她這樣好可愛。
這羞愧感出現的一瞬間,可愛的小姑娘趁他分神,如同小炮彈一樣撲過來,猝不及防地把沒防範的許鐫撞倒在隔壁床上。
「給我!」明瑤也不知道他藏哪裡了,急眼了,上下其手,「快給我!我要!」
外面的敲門聲沒停,沒人應,喬之淮和祝晚寧直接進來了,「老許,人家護士說——」
四目相對。
他只看到自家哥們兒和小女生倒在床上,衣衫散亂。
女孩眼圈都紅了,一個勁地嚷嚷著「給我」「我要」。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喬之淮眼睛瞪得老大,沒來得及叫喚出聲,就被祝晚寧捂住了嘴,果斷拖了出去。
咣當一聲,力氣大震得玻璃都共振作響。
明瑤這才後知後覺出不對勁,太近了。
兩道身影纏在一起,她的髮絲落在他的脖頸上,可她卻覺得痒痒的,其實她只是在找鐲子,可現在看姿勢太過詭異。
或者說,有點曖昧。
兩人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脖頸。
一處灼熱。
她莫名其妙聯想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明瑤的臉騰得一下紅起來,像熟透的西紅柿。
他被她壓在身下,別著她的腿。
許鐫瞥她一眼,長睫輕掃,「沒壓夠?」
她很絕望地轉頭:「我動不了了。」
低血糖剛緩過來點力氣,腳被他壓麻了,現在又動不了了。
他嘆了口氣,拽著她胳膊慢慢把她扶起來,攙著她出門。
迎面碰到一個攙著老伴走道的老頭兒,和這對夕陽紅對視了一眼,她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手中的溫熱忽然落空。
他看了眼垂頭的女孩,終究還是收回了手,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始終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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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了一下午假,回到宿舍,從海市趕回來的宋時薇和祝晚寧非要把她攙上樓,不攙還不行,整得她像國家保護動物一樣。
她躺在床上喝著巧克力奶,回了一圈關心她的信息,連拿手機的勁兒都沒了。
陶桃說給她買了養生茶,讓紀疏韻明天送過去,明瑤說可千萬別讓他來了。
萬一再碰見不該碰見的人,再打起來……
陶桃和她磨嘰了半天,忽然問了她句許鐫的事,問的沒頭沒腦,就問她那個朋友和許關係進展怎麼樣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含糊地回了聲不太清楚。
祝晚寧的信息則是一條接一條,言辭懇切警告她,以後必須注意身體,不能熬夜,給她轉發了一堆高校青年教師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的新聞,都是卷的命都不要的人,不值。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她一個勁應是。
宋時薇給她倒巧克力奶,注意到她胳膊上的絲巾,挺新奇,「你終於換新的了。」
她點點頭,因為舊的被人搶走了。
「祝晚寧給的?」
她拍了照,戳了戳屏幕,問祝晚寧。
今天就是她送她去醫院的。
日月:【你給我的嗎?】
晚寧:【嗯。】
日月:【多少錢?我轉你。】
晚寧:【不用了。】
明瑤知道她也不寬裕,只好拍照識圖,搜了下同款,法國小眾的輕奢品牌,可能是她小姨送的,不便宜。
她搜了下專櫃價,給她買了個差不多價位的禮物,當作回禮。
看了一眼已經備貨,她閉上了眼睛。
半夜醒來的時候,她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回神的功夫,就發現自己打開了和許鐫的聊天框。
但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