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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拓安保」是東城最大的安保公司,在市中心有獨棟辦公樓。五層高的複式洋樓,全層落地窗加外走廊,看著氣派又閃亮。

早晨八點半,前台小妹已經就位。坐在櫃檯後,來回撥著幾根頭髮簾兒。趁著妝面還沒油花,舉著手機美美地自拍。

感應門叮一聲滑開,板車嘩啦啦地推過來。她以為是送快遞的,隨口說道:「放邊兒上吧。」

「妹兒,瘋狗擱幾樓?」

頑劣透亮的聲音,伴隨凜冽的冷腥蓋頂而來。抬頭一看,櫃檯後站個男人。

穿著黑底銀竹的盤扣襯衫,脖頸掛串天珠項鍊。戴副茶晶眼鏡,唇周一圈狂野的短胡茬。單手推個板車,摞倆麻袋。

上面那個印著『佳什麼羊奶粉』,下面那個印著『老什麼態大米』。兩個麻袋本應是白的,此刻已經髒得看不出色。尤其下面那個,破了個大洞。伸出一隻運動鞋,微微地抽搐著。

她驀地反應過來。膝蓋一軟,帶著凳子人仰馬翻。

「咋還嚇堆縮了?」段立軒撐著櫃檯,伸手要拽她。

「別殺我!」她嚇得眼淚都噴出來了,連連求饒:「大哥,我就一臭打工的,一個月兩千五,你別殺我…求你了…」

「就兩千五?」段立軒揪著胡茬,若有所思地擔憂起來,「兩千五擱東城能活嗎?不得啃老啊?」

前台淚眼婆娑地看他,妝花得像露餡湯圓。先是點了點頭,又連連搖起頭。

「甭怕啊。」段立軒安撫般叩著台面,「就問你老闆擱幾樓。我來給他送貨。」

前台咽著唾沫,哆哆嗦嗦地往電梯指著:「五,五樓。」

「結了。」段立軒撤回手,台面粘下半個髒掌紋。他拿袖子抹了,推著板車往電梯去。喀啦啦地進了廂,又忽然回過頭。

「挺漂亮個小老妹兒,別遇到點事就堆縮。」他手扒著電梯門,亮著嗓門囑咐,「回頭讓狗B給你加點錢。不給加你就去工商局告他,說他偷稅漏稅搞破鞋。拿出點鋼兒!聽著沒?」說罷歪嘴笑了下,這才鬆手讓門閉合。

前台呆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打電話:「王王王經理,來個男的找老闆,往五樓去了。他推個板車,啦啦一地埋汰…戴個墨鏡…是有點像拉二胡…穿得像死人?那沒仔細瞅,板車上倒像摞倆死人…」

「行了,知道了。」從煙霧裡傳出一個粘啞的動靜,「地拖乾淨了,別讓蔡老登瞅著。」

房間沒開窗,拉著一半的窗簾。翻滾著混沌的雪茄菸,像是西遊記里的妖洞。王經理站在門口,只能隱約看到丁凱復的輪廓。

這頭是沒現形的妖魔,那頭是明晃晃的羅剎。伴隨咯吱吱的板車響,段立軒環佩叮噹地往這走。走廊盡頭一扇朝東的窗戶,被晨光映得璀璨絢爛。他走在過道正中央,幾乎把那扇窗都擋住了。但耳垂下還是稀薄地漏出兩點天光。神聖鮮艷,好似金剛菩薩的大耳環。身後蜿蜿蜒蜒一路紅棕,分不清是朝陽還是鮮血。

王經理在丁凱復手下幹了五年,最大的優點就是識相。此刻看到段立軒也沒慌張,還客氣地招呼了聲:「段爺。」

段立軒沒搭理他,徑直扎進了霧。等看清丁凱復,他踩停板車,倒垃圾般往側一聳。被泡透的麻袋砸在地上,啪嘰一聲甩出弧形朱花。

「你養的狗,有倆咬了我的人。」段立軒踢了踢左邊的「佳佳全脂羊奶粉」,「這個沒咋動手,給你留了半條命。」說罷又踢了踢右邊的「老五生態大米」,「這個往死里揍的,快幾把噶了。你趕緊給他叫救護車。」

丁凱復瞥了眼那倆麻袋,伸手拉辦公桌抽屜:「你找死沒夠?」

「幾個意思?襯槍啊?來,有種你就一槍崩死我。」段立軒指著他,歪嘴冷笑著,「今兒你要崩不死我,我他媽看不起你。」

辦公室關著窗戶,煙霧裡斜切著一片片陽。段立軒手裡閃著一線流光,白晃晃地挑到棚頂上。

丁凱復沒說話,直勾勾地看他。推回抽屜,往缸里撣了下菸灰:「遠洲咋樣了?好點了你出去住去,住宿費我出。」

「我草你媽!你知道我今兒來干哈的?」段立軒跺上腳邊的大米袋,對著他招小狗兒,「你出來來,少他媽廢話。」

丁凱復不屑地笑了下:「你知道要換別人,那倆腕子我高低給撅折。這回我念他是個大夫,還是你的人,只給了點小教訓。瞎子,我夠給你面子了。」

話音未落,段立軒嗖地跳上桌面。正手下劈,反手斜撩,正手斜削。三下不過一秒,快得只剩殘影。

段立軒這人平時屁話賊多,但到動真格的,果決到讓人髮指。別說嚷兩句裝B話,那是連招呼都不打。

因果決而迅猛,又因迅猛而顯髒。加上總戴圓片墨鏡,江湖裡都叫他鬼出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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