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國內外投資市場完全兩個行情,國內並不具有創投土壤。
在大多投資人在投資時都要求創始人限期回購、乃至個人承擔連帶擔保責任情況下,堅持高市場化模式股權融資的威視風投開始水土不服,已在入不敷出的邊緣。
雖然威視風投只是梁氏集團龐大組成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畢竟曾融入過梁淮波的心血,以往每次聽到相關匯報他心情必定低沉,連帶著下屬也要遭殃。
但今天許是心情真的不錯,梁總表現平靜,只淡淡道,「撤資,及時止損。」
張涼點點頭,之前那點怕人破產的不忍已經消失。商場形勢瞬息萬變,有創始人因融資破產,自然也有投資人被融資者轉移資產血本無歸。
他現在已經是個明白人,能將商場當作戰場看待了。此時更讓他高興的是,梁總的心情沒被壞消息影響。老闆高興,做下屬的也輕鬆。
處理完的文件交給張涼帶下去。梁淮波揉去眼中酸澀,看了眼腕錶,11點28分。上午的時間竟過得這麼快。
「咚咚咚。」張涼敲門進來,踟躕叫了聲,「老闆。」
「怎麼了?」聲音里沒有凍人的寒氣,聽得張涼更不好開口。
但晚死不如早死,深吸了口氣,張涼舉起手機,「老闆,按照慣例邀請蘇青先生吃中飯,他說有話和你說。」
梁淮波恍然,聽到這個名字,心裡習慣性一喜,腦子卻反應了一會兒才轉動起來。他伸出手,要自己保管在張涼那的私人手機,「給我。」
張涼遞手機時委婉道,「蘇青先生情緒似乎不高。」語氣不是很好。
梁淮波動作慢了下,很快又若無其事接過來,放到耳邊,「蘇青。」
「梁淮波,你能不能不要老煩我!」手機中傳來一陣惱火的斥責。
維持一上午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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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昨天從展館回來後心情就很不好。回過味後,開始懷疑楊博只是在敷衍他。畢竟他連袁灼的面都沒見到,要是對方真的想他幫忙,怎麼會連面都不見呢?
但因為和楊博交換了聯繫方式,就算他騙他也跑不掉。蘇青姑且耐著性子等了半天,果然沒收到任何消息。
當即惱怒起來。
他克制不住回想昨天和楊博談話的內容、表情,從被吹捧的幻想中醒過來,一下對楊博燃起強烈的憤恨。
什麼展館的招牌?如果真覺得他是展館的招牌,為什麼當初他自薦時,將他作品貶低的一文不值。等到走了梁淮波的關係,又同意展覽他的畫?
趨炎附勢罷了,實力在資本面前什麼都不是。
沒有資本,有實力也沒實力。有資本,沒實力也有實力。
就像梁淮波……
享受著對方付出的蘇青真切地懷疑,梁淮波這個權勢滔天的大佬,拋開得天獨厚的家世,真的有什麼才能嗎?
明明只是躺在祖宗的成果上吃老本罷了。
如果給他相同的條件,他未必比他差!
如果給他相同的條件,他就不用受楊博的侮辱、袁灼的輕視,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接受梁淮波的施捨!
到那時,他可以反過來包養梁淮波。再不用痛苦自卑,不用努力維持自己的自尊心。
然而沒有如果。現實就是,離開梁淮波的施捨,沒人看得起他,他什麼也不是!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他內心想的不是袁灼,憤恨的也不是楊博。
這些他惱怒的罪魁禍首忽然隱形,反而是沒有過錯的梁淮波在他這裡變得可恨起來。
正當這時,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條件反射接起,張涼乏味的聲音平平響在耳邊,「蘇先生,請問今天中午和梁總的午餐,您是否有空呢?」
他必須有空嗎?
他有空就要和他吃飯嗎?
一天到晚的問問問,煩不煩啊!
情緒壓制不住,蘇青本能怒沖沖道,「讓梁淮波和我說話。」
氣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他立刻後悔了。
腦海中浮現那晚梁淮波溫柔的眼波,心臟兀的一滯。
「我……」
「對不起。」不等他說完,梁淮波低沉的聲線溫溫響起,聽來莫名使人難過,「這段時間不該打擾你的,對不起。」
「梁淮波。」蘇青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了一會,梁淮波輕輕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等……」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