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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聲在說:終於暴露你的真面目了。寂靜的咖啡館,極力壓低的聲音仍清晰尖銳,「到底想怎樣,你直說。」

梁淮波沉默了下,被蘇青激烈的反應襯托的無動於衷,他捏了捏眉心,無聲嘆氣,「畫展的事?」

「先掛斷我電話,再拖延我的畫展。」蘇青譏笑,「梁總好手段,我真是榮幸,能讓您這樣的大人物屈尊欲擒故縱,費盡心思勾引,我消受不起!現在您成功了,我主動送上門,您也不用費心裝到底,直接開價就是。」

說著這樣的話,他的頭顱卻高高揚起,仿佛一隻鬥勝了的公雞,以一個勝者的姿態,蔑視地問,「要我的身體?不必以愛情作引,你只要說你要交易。」

梁淮波揉了揉太陽穴,習慣了袁灼的混不吝,蘇青文鄒鄒的說話方式竟一時聽不慣,他反省了下,扯出一點笑,「不是我做的。」

看見蘇青頭昂得更高,他怕他繼續講話,下意識打斷,「不是我,如果我想要你,不會以這種方式。」

蘇青昂起的頭慢慢落下,目露懷疑。

梁淮波苦笑,「我從不會這樣對你,你總該發現這點。」

「不是你,還有哪個惹不起的『大人物』在乎我這個小角色?」蘇青不動搖,一味嗤笑,「梁淮波,你敢說你不想這麼做?」

他的意思,即使不是他,事情也肯定因他而起,因為他這樣的小角色,是接觸不到什麼大人物的。

所以,他的債主自然沒有找錯。

但梁淮波總覺得他還有未竟之意,對方起身繞過桌邊,站在他旁邊投以斜視,那目光似乎非要揭開他外面這層皮囊,挖出內里的腐朽不堪,「你想得到我的愛?」

手指狎昵地撫上他的臉,看似冷硬的面頰竟是柔軟的。蘇青愣了一瞬,很快繼續說,「你得奉上些更拿得出手的東西。」

梁淮波本能想躲,發現這點後又強迫自己不要動。他喜歡蘇青,他的觸碰,他期待還來不及,怎麼會想躲?也許是被袁灼搞得腦子不清醒。

袁灼的影像在腦中閃過,緊繃的身體放鬆些許,下一刻,滑到下巴的手指讓他一震,再次緊張起來。

「是你乾的也好,不是你乾的也罷。總之——為我解決它。」白淨秀氣的面龐帶著笑意,蘇青隱隱看過梁淮波的唇,臉緩緩湊近——

「啪!」

梁淮波受了驚似的縮回手,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張了張口,「……抱歉,我不太習慣人靠近。」

頭偏向一邊,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蘇青不可置信甩過頭,「你打我?」

「不、我……」梁淮波難得百口莫辯,竟又「怪」起袁灼來,雖然他人不在,但未嘗不是他的「錯」,「不是我的本意,對不起。」

「梁淮波,你竟然打我!」蘇青反應過來,聲音尖利,「不愧是梁總,架子大的很。我這樣的角色不敢冒犯!」

冷冷盯了梁總一下,蘇青內心咬牙,打定主意輕易不再吻他,除非他求他。

梁淮波一定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想到這,他神色才緩和,惡狠狠道,「是你自己不要報酬,我無所謂,但是為了補償,你必須儘快解決這事!」

梁淮波答應了他,但直到蘇青離開,服務員上了他的咖啡,他才回過神來,愣愣看自己的手。

他竟然打了蘇青。

不,是下意識牴觸他的靠近。明明他喜歡蘇青,明明之前還和袁灼親過。

梁淮波頭腦混亂,一口飲盡咖啡,苦澀的滋味讓他清醒了些。

拿出手機,梁淮波給張涼發消息,【查查蘇青畫展遇到了什麼麻煩。】

【張涼:收到。】

窗外,雲層壓得更低,空氣沉悶,似乎暴雨將至。

-

消息查得很快,畫展事件的前因後果簡單,沒什麼隱秘的事項。

自梁淮波開始追求蘇青,就為他聘請了專門的經理人,經辦他的作品和畫展,前段時間因為和蘇青之間鬧的小不愉快,梁淮波承諾短時間不再打擾他,自然也放鬆了和經理人的聯繫。

但就在這段時間,本來和展館負責人楊博接洽好的場地,突然被「他人占用,無法租借」。經理人報給蘇青後,他直接上門去問,卻被告知是「大人物」的吩咐,並表示自己也很為難,沒辦法通融。

蘇青立刻想到了梁淮波,認為這是他逼迫他的手段。連糾纏袁灼都顧不上,連續幾天暗自對梁總狂怒、得意、不爽,最後直接上門。

「展館負責人楊博多年來一直為袁少經辦作品,據傳二人私下裡交情不錯,是很好的朋友。」張涼雙手交握,補上了最後的調查資料。

袁氏的大少,大人物。

場地被占用——袁灼的攝影展確實也沒定好場館。

事情清晰明了。

張涼暗地裡想,袁大少對上蘇先生,再怎麼親近的情人又哪裡比得過真愛心上人。雖然不想幸災樂禍,但是之前因袁少被敲打的仇似乎可以報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梁總並沒有發怒,沉默了下,只說:「備車去展館。」

失望之餘,張涼有點驚訝和擔心:難道梁總真要移情別戀?

放棄了蘇青是很值得開心,但袁少真的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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