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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復禎又羞又惱,道;「你就不怕我告訴世子?」

霍巡道:「我既開了口,便不怕他知道。徐姑娘,請你原諒在下唐突。方才在書房一睹芳顏,驚為天人。倘若今日不說出來,怕今後也沒機會說了。」

徐復禎冷冷道:「那我現在便答覆你,我跟你沒有可能。你回去吧。」

霍巡神色一黯,道:「如果徐姑娘改變心意,在下隨時恭候。」

說罷,朝她一禮,轉身退下了。

徐復禎只覺這登徒子可惡。

他明明才見過她一面,怎麼就敢來跟她說這樣的話?

待秦蕭議完事,送她回晚棠院的時候,徐復禎問他:「那個霍巡,是什麼人?」

秦蕭道:「你說介陵?他是濮州人士。他父親獲罪罷官,族中子弟皆不許科舉,故來投奔我門下。他怎麼了?」

徐復禎一五一十地將霍巡跟她說的話告訴了秦蕭。

秦蕭沉吟道:「我知道了。我會處置他的。禎妹妹,前院人雜事多,你往後還是少往前院跑,免得那些不長眼的衝撞了你。」

徐復禎聽他這樣講很是不開心,總覺得他言語間有責怪的意思。

她回到晚棠院後沉沉睡了一覺,緊接著病了一場。

……

再醒來時已天地輪換,自己腦海里多出了三年的記憶。

當然,那三年的記憶沒有半點美好可言,她接連經歷背叛之痛、喪親之痛、到最後病痛纏身,含恨而終。

好像自這一日為界,餘下的日子只剩下了血和淚。

徐復禎抱膝坐在床上。

身側的輕綢錦衾觸感柔軟細膩,香爐里騰起的裊裊輕煙沁人心脾,屋外潺潺的雨聲不絕於耳,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真實到徐復禎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她病死在了下人房裡又重生回當下,還是那四年不堪回首的記憶根本只是南柯一夢。

可,那三年她過得那樣慘痛,那些淒風冷雨的日子她捱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是一場夢?

徐復禎從衾被裡抬起頭,才發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不管怎麼樣,她絕對不要重蹈覆轍,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秦蕭的背叛,不要被他強取豪奪,更不要姑母因她含恨而終。

想到這裡,徐復禎朝外頭揚聲道:「水嵐!」

水嵐連忙進來。

徐復禎道:「你去打聽一下,世子手下那個叫霍巡的門客,現在在哪。」

「那個登徒子?」水嵐臉拉了下來。

她隨侍徐復禎左右,自然知道那晚的事。

徐復禎道:「快去,不要多言。」

水嵐只好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徐復禎坐在床沿暗自沉思。

從前她只覺得這個人冒犯。

現下看來,何嘗不是老天給她的機會?

當初他跟她說,讓她等他三年,他一定風風光光地回來娶她。

她沒有答應他,但他真的風風光光地回來了,三年時間他當上了成王手下的第一謀臣,隨成王入主京師,顯赫一時。

如果……她現在答應他,還來得及嗎?

徐復禎暗暗祈禱,只希望秦蕭不要處置他太過,萬一讓他記恨上她,就算日後擺脫了秦蕭,也多了個仇家,還是個……權傾朝野的仇家。

不多時,水嵐又回來了。

徐復禎忙問:「如何了?」

水嵐道:「問清楚了。世子爺讓人打了那登徒子一頓,扔後罩房的柴房裡頭了。聽說打得渾身是傷,世子爺不許人給他治傷,留他在柴房裡頭自生自滅。」

說罷,她覷了覷徐復禎的神色,見她並未露出不滿,這才放下心來。

作為下人,她聽了那登徒子的下場頗感同情,有些物傷其類。不過,誰讓他冒犯的是小姐,就是打死了也不為過。

徐復禎不知道水嵐心裡矛盾的想法,只是蹙著眉問:「柴房?是不是後罩房西邊最裡頭沒人住的那一間?」

水嵐道:「正是哩。小姐也知道那兒?」

她何止是知道?她病著的那會兒,就是被王今瀾打發到那裡住著的。

她和霍巡,還真是……有緣啊。

那屋子說是柴房,其實是堆積著陳年雜物的屋子,裡面氣晦塵生,就是沒病的人住在裡頭也要去掉半條命,更不要說病著的。

想到這裡,徐復禎忙吩咐道:「你去廚房弄壇白酒過來,再去庫房討一些白芷散、紫草膏來給我。不要讓人知道。」

「啊?」水嵐愣了一下。

對外傷病人先用烈性白酒擦拭傷處,再用白芷散化血祛瘀,佐以紫草膏去腐生肌。

這個藥方,還是她失勢以後,王今瀾為殺雞儆猴隨便找了個藉口打了水嵐十個板子,侯府里好心的婆子看不下去了,偷偷告訴徐復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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