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暮夜闌珊,燈座下的燭淚化了又凝。
方姨娘輕聲對王老夫人道:「老夫人,先回去歇著吧!」
徐夫人亦是上前勸道:「母親,回去歇下吧。宗之有了消息我第一時間派人跟你說。」
王老夫人年紀大了,哪裡還熬得住?當下也不再推脫,由方姨娘扶著回了榮萱堂。
待王老夫人一出院門,屋裡沒了外人,徐夫人方執起徐復禎的手,神色嚴肅地問道:「禎兒,你老實跟姑母說。王姑娘說是你攛掇她給宗之吃花椒的,有沒有這回事?」
徐復禎「噌」地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不知道宗之哥哥不能碰花椒,怎麼會攛掇她做這種事?」
徐夫人忙拉著她在身邊坐下,輕撫她的頭髮道:「姑母就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
徐復禎依偎在徐夫人懷裡哽咽道:「我怎麼可能會害宗之哥哥?我跟他那樣好,恨不得替他受了這個罪!」
徐夫人忙拍了一下她,道:「呸呸!傻孩子胡說什麼呢?姑母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那王今瀾這樣說了,姑母少不得問你一句。有你這話我心裡便有底了,誰也不能冤枉你去。」
徐復禎抽泣著謝了姑母,望著她眼裡滿布的血絲,心下不由有些愧疚。
再怎麼說秦蕭都是姑母的親兒子,她與秦蕭相鬥,不管誰勝誰負受傷的都會是徐夫人。
但是,秦蕭根本就不配做姑母的兒子!他當初把姑母氣死,轉頭就像沒事人一樣往徐家下聘。
她對付秦蕭,何嘗不是在給姑母報仇?
徐復禎眸光一暗,握緊了拳頭。
漏聲已至二更天,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
錦雲慌忙進來,聲音憂中帶喜:「夫人,侯爺回來了!」
長興侯從外頭大步走進屋內,看到徐夫人,連聲問道:「宗之呢?宗之怎麼樣了?」
徐夫人道:「張太醫在裡頭醫治,還沒出來。」
徐復禎注意到長興侯已經換下了身上那套竹綠色的錦袍,穿了一身絳紫色雲紋緞袍。
長興侯探身往裡間望了望,又在屋裡來回踱步,口中不停問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誤服花椒?」
徐夫人道:「是王姑娘給他吃了加了花椒的月餅。」
「什麼!這個賤婢在哪!」長興侯聞言豎眉怒喝。
「如今暫時關在母親的佛堂裡頭。」
「我去斬了她給宗之償命!」
長興侯暴喝一聲,抽出一旁劍架上的長劍便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徐夫人讓人攔下他,高聲道:「你這是做什麼?宗之還沒死呢!有什麼事,也等宗之醒了再說!」
長興侯聞言將長劍摜擲於地,又對徐夫人道:「你明知宗之不能吃花椒,為什麼還讓府里出現花椒?你這是在害他!」
徐夫人本來不想在小輩面前跟長興侯爭吵,但今夜本就對他存著氣,又聽他這樣說,忍不住應道:
「你怪我做什麼?宗之原本就有了婚約,我也不讓他到後院裡跟姑娘們接觸了;誰能想到王姑娘還能給他送吃食?你怎麼不怪你母親把王姑娘接過來?你怎麼不怪你兒子不管好自己的嘴?」
太痛快了!
沒想到姑母句句直擊要害,徐復禎聽了心裡直叫好。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王今瀾這下弄巧成拙,等於是把他們的私情公之於眾了。這回別說撬牆角,只怕她跟秦蕭再無可能了。
長興侯臉色灰敗,頹然坐在圈椅上。
不知過了多久,裡間的竹簾掀開,鬚髮皆白的張太醫自裡頭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長興侯與徐夫人都圍了上去,異口同聲地問道。
張太醫乾枯的手捋了捋稀疏的長須,道:
「世子的情況不是很好。因他咽部腫脹封堵不能通氣,只能用以阿膠熬煮炮製過的蘆管自鼻中塞入通氣。那炮製過的蘆管極具韌性不易變形,在世子消腫之前只能藉此呼吸。只是侍奉時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使其易位……」
徐復禎見外間的眾人都圍在了張太醫身邊,便閃身進裡間看秦蕭的狀況。
秦蕭尚處昏迷之中,英俊的面龐毫無血色,自鼻孔中接入著兩根蘆管,胸口微微起伏。兩道深濃的長眉緊鎖,可見昏迷之中的他亦不好受。
徐復禎靜靜地注視著他。
秦蕭啊秦蕭,你也有今日。
她環顧四周,所有人都擁到了外頭張太醫處,藥童許是取藥去了,整個裡屋竟然空無一人。
她只要輕輕一動,那蘆管易了位,一時半會沒人發現,秦蕭必死無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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