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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母親都故去那麼多年了,常家對她還會有情分嗎?

徐復禎這樣想著,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沈芙容便拉著徐復禎到郡王妃面前,將徐復禎是她表妹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郡王妃聽了很是高興。

自己的兒子傷了徐夫人的侄女兼未來的兒媳婦,她和徐夫人雖是手帕交,可也多年未見了。她可不能保證快二十年前的交情能不能讓徐夫人咽下這口氣。

眼下兒子正是說親的年紀,可不能因為這個事壞了名聲。

如今徐復禎既然與沈芙容有這層關係,她乾脆親上加親,認下徐復禎當乾女兒。她爹娘早逝,能有一門乾親撐腰自是求之不得,想來徐夫人也不會反對。

如此一來,兒子誤傷徐姑娘的事便輕輕揭過了,兩家人都不吃虧。

她越想越覺得妙,正好侯府派了家僕過來給徐復禎和秦思如送衣物用具,她便讓侯府的家僕把這個口信帶了回去。

下午的時候徐夫人又遣人來回了信,表示等徐復禎傷好以後,再擇定一個黃辰吉日認親,這事便這麼定下了。

因著這個插曲,徐復禎在郡王府里也自在了許多。

沈芙容性子就像個刺蝟,對外人是鋒芒畢露,對內卻柔軟溫和,自從知道徐復禎是她表妹後,態度簡直轉了個大彎,連帶著對秦思如都親和起來。

沈芮容自不必說,她性子本就活潑好動,巴不得多幾個人跟她作伴。恰逢這幾日天氣晴好,沈芮容便拉著徐復禎和秦思如到棲鳳閣觀景。

棲鳳閣依山而建,是一座兩層的閣樓。站在樓閣之上極目遠眺,可將遠處京城的坊市盡收眼底。

徐復禎去過一次便愛上了,白日裡無事的時候總愛到那上頭去看景聽風。

起先秦思如還形影不離地陪著她去棲鳳閣,後來便漸漸地怠懶下來,有時只在上頭待上一兩個時辰便回去了,這兩日更是直接不來了。

徐復禎知道她還存著嫁入郡王府的心思,在棲鳳閣流連了兩日都沒遇到沈珺,自然懶得再日日爬山。

不過,她也不點破。

畢竟秦思如的想法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再者經歷過這件事後,想來秦思如也會更有分寸,不至於鬧出什麼事來。

何況她其實也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就這樣靜靜地倚著闌干,看著外頭雲捲雲舒,偶爾思考一下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徐復禎有些意外:是秦思如來了?

回頭望去,卻見來人竟是沈珺。

沈珺今日穿了一身棗紅色忍冬花紋刻絲錦袍,頭戴朱紅色綴鳥金玉抹額,抹額之下的眉眼清俊如點星,只是神色有些低落憂鬱。

見徐復禎轉了過來,他先是一笑,繼而小心翼翼道:「徐姑娘,好巧啊,你也在這裡。」

徐復禎對他沒有好臉色,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來找我的?」

沈珺被她戳穿了假裝偶遇的小心思,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是啊。徐姑娘,我來向你道歉……你的傷口還疼嗎?」

徐復禎冷淡地說道:「我可承受不起沈世子的道歉。還請今後沈世子管好你的寵物,別再誤傷旁人便謝天謝地。」

提起這個,沈珺面上的愁容更顯:「徐姑娘,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都成。只是你能不能跟我娘說一聲,讓她放『斥候』一條生路?」

他殷切地看著徐復禎,黑亮的瞳仁里透出五分懇求,三分不舍,兩分憂傷:

「『斥候』是我從蘭那草原帶回來的狼崽,從三個月一直養到六歲。它上過一次戰場的!要是因為這樣就被宰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說到那頭白狼,徐復禎此時仍舊心有餘悸:若不是沈珺來得及時,說不定她就要喪生在狼口之下了!她好不容易有重活一次的機會,要是就這麼丟了性命,那才叫可惜呢!

她打斷了沈珺的求情:「沈世子,誰讓你沒有看好它呢?你明知那日府上貴客雲集,還不關好你的寵物,現在出了事,難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嗎?還有你那隻蒼鷹,那天也差點傷到我!要不是我們素不相識,我都懷疑你是故意針對我!」

沈珺瞠目結舌:「啊?『先鋒』它也……」

徐復禎咬牙:「你那什麼『先鋒』『斥候』,簡直就是『惡霸』跟『匪徒』!你再在這裡求情,我就去跟郡王妃面前把你那『先鋒』的事跡也抖落出來!」

沈珺連忙擺手,怕她真的去郡王妃那裡告狀。

想了想,又從腰間荷包里取出一枚金絲楠木牌,雙手奉到她面前,懇切地說道:「徐姑娘,不管你願不願意幫『斥候』說情,我都誠懇地向你賠罪。這枚信符請你收下。」

徐復禎有

些訝異,並沒有接過去,只是就著他的手看了那枚木牌一眼。

那方木牌小巧精緻,上面雕著兩尾頭尾相銜的魚紋,上頭泛著金絲楠木特有的細金流沙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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